我是在蕁麻叢里跳起機械舞時確認穿越的。
右肘火辣辣的刺痛讓我觸電般彈起，現(xiàn)代人的運動神經(jīng)還沒適應(yīng)粗麻布衣，整個人像踩到香蕉皮的峨眉山猴子般手舞足蹈。九鸞銜珠步搖的東珠映出我滑稽的倒影時，我正用左手掐著右臂——這是實驗室對付觸電的標準流程。直到聽見刀刃出鞘的金屬摩擦聲，我才發(fā)現(xiàn)八柄橫刀已圍成寒光凜凜的圈。
“公子可是汴京人氏？”
鎏金馬車的錦簾掀起，月白斗篷下露出一張芙蓉面。長公主李昭華的發(fā)間墜著鸞鳥銜珠步搖，腰間的羊脂玉佩在暮色中泛著微光。我的鈦合金手環(huán)突然發(fā)燙，視網(wǎng)膜投影閃過一行小字：「檢測到類量子糾纏信號，來源：羊脂玉佩」。
我下意識伸出右手，又在半空硬生生扭成拱手禮，活像帕金森患者打太極。腕間手環(huán)“滴”地展開汴河全息地圖，十二道水閘閃著刺目紅光。侍衛(wèi)首領(lǐng)的刀鋒立刻抵上喉頭：“妖人安敢窺探漕運機密！”
“此乃家傳司南！”我扯著燒焦的袖口遮掩手環(huán)，半塊熔化的電路板卻從褲管滑出。焦黑硅晶片滾過長公主的麂皮靴尖，被她鎏金護甲輕輕踩住。
“《夢溪筆談》有載，隕星中常有玄鐵。”她俯身拾起晶片，沉水香漫過鼻尖。我條件反射去扶，手指卻穿過她臂間披帛，活像試圖抓全息投影的貓。侍衛(wèi)們的刀刃齊刷刷逼近，長公主忽然用團扇掩唇：“蘇公子這虛扶禮，倒似宮中新排的胡旋舞。”
手環(huán)突然震動，醫(yī)療模塊在她指尖掃過時彈出警告：「目標對象血汞值超標23倍」。我盯著她泛青的指甲脫口而出：“殿下是否常服紫霞丹？”
空氣瞬間凝固。
刀鋒貼上脖頸的剎那，暴雨傾盆而下。我抹著臉上的雨水嘶吼：“未時三刻颮線過境！虹橋段水位每秒漲0.3厘米！”全息地圖上的暴雨帶正吞噬城郭，長公主忽然掀開車廂暗格——黃楊木匣里的鎏金渾天儀竟與手環(huán)同時泛起量子藍光。
“此物與公子手鐲倒似同源。”她指尖撫過渾天儀的子午環(huán)，我的手環(huán)突然投射光束，將兩個時空的測繪儀在空中拼成完整星圖。暴雨中傳來DeepSeek的電子音：「量子錨點已關(guān)聯(lián)」。
我趁機摸出激光筆講解束水沖沙法，紅光卻掃過侍衛(wèi)首領(lǐng)的襠部。八尺大漢平地竄起，表演了個北宋版太空步。更糟的是激光點晃到長公主眉心，活像開了天眼的二郎神。“這是西域…朱砂筆…”我瘋狂點擊關(guān)閉鍵，結(jié)果誤觸娛樂模式。手環(huán)突然外放：“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鄧麗君的歌聲混著雨聲格外清亮。長公主的九鸞步搖僵在半空，我絕望地拍打手環(huán)，下一瞬切到郭德綱相聲：“大伙兒都是神仙，給個面子行不行?。?rdquo;
“夜光刺青！定是高太尉的細作！”侍衛(wèi)首領(lǐng)突然大喝。我這才發(fā)現(xiàn)運動手環(huán)的紫外線檢測在額頭蹭出“高俅”二字——方才擦汗時把“高危”蹭花了。長公主的團扇“啪嗒”跌落車轅，她背過身去，肩頭可疑地抖動。
當手環(huán)彈出「電量剩余8%」的警告時，機械音正響徹官道：“親愛的用戶，您附近的充電樁在——開寶寺塔頂，直線距離3.2公里。”我蹲在泥水里給手環(huán)曬夕陽，活像只淋雨的鵪鶉。長公主忽然遞來雕花梅球，食物分析模塊立刻報警：「檢測到朱砂及水銀成分」。
“多謝殿下，在下…”話沒說完就咬到梅球里的金箔，疼得齜牙咧嘴。手環(huán)突然切到《水調(diào)歌頭》伴奏，我鬼使神差接了句“明月幾時有”，長公主的護甲猛然扣住我手腕。
量子藍光順著她指尖流淌，渾天儀上的二十八宿開始倒轉(zhuǎn)——那根本不是星圖，而是大運河閘口的加密水紋。“三年前欽天監(jiān)隕星墜地，也帶著這般藍光。”她眼尾掃過我褲腳露出的運動襪，“蘇公子可知，你已是第三個‘天外來客’？”
暴雨中突然傳來悶雷般的巨響。全息地圖上，汴河某處突然亮起刺目紅點，手環(huán)瘋狂震動：「檢測到時空裂縫，坐標重合度99%」。長公主的玉佩與我的手環(huán)同時嗡鳴，在我們之間拉出一道電弧。
“第一個外來客造了會飛的木鳶，第二個留下了預(yù)言靖康之變的石碑。”她忽然逼近，九鸞步搖的東珠幾乎貼上我鼻尖，“而蘇公子你…帶著會唱歌的乾坤鐲。”
我想起實驗室爆炸前最后看到的監(jiān)控畫面——文物局的X光機里，正躺著與她腰間一模一樣的羊脂玉佩。DeepSeek的警報在腦海炸響：「歷史修正力場激活，請阻止1121年黃河決堤事件」。
侍衛(wèi)們突然驚呼著指向虹橋方向。暴漲的河水中，隱約可見巨型金屬物在漩渦中沉浮——那分明是半截21世紀的防汛鋼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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