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陽光透過窗簾把床頭曬得暖洋洋的,向陽從睡夢中醒來還有些迷糊,他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看,顯示八點三十分,小腹有些憋脹,他急忙跳下床跑進衛(wèi)生間,就在他崩崩邦邦一瀉千里的時候,秦冕推開門把早餐放到桌上,有奶茶、面包和手把肉。吃過早餐,兩人開車朝市區(qū)外的高速駛去。陽光明媚,高速上車輛不多,秦冕猛踩油門兒,疾風透過車窗吹進車里,發(fā)出格愣愣的響聲,向陽把臉探出車窗,瞬間喘不上氣,感覺快要窒息,他的臉在風的吹動下變形,臉上充滿扭曲的笑,他逆風大喊:“這才是風一樣的自由,這才是在路上的感覺。”高速兩旁綠地和房屋從眼前一閃而過,看不清完整的圖像。向陽閉起眼睛感受當下的一切,不知怎么的,腦海中泛出舊日情景,不覺眼角濕潤,馬上要去到那滿是回憶的地方了。撲到臉上的風不再猛烈,車輛鳴笛聲此起彼伏,向陽緩慢睜開眼睛,陽光刺眼。從街景看去,他們正在玉泉區(qū),經過幾條行人密集的街道,古樸的寺廟大門出現在眼前,門前橫亙著一座牌樓,牌樓由四根粗大的紅漆柱子支撐,中間懸掛題字版,上面彩繪四條金龍和一些民族特色圖案,看上去莊嚴肅穆。秦冕手拉向陽快步走進去,一路上人頭攢動,比肩接踵,穿過擁擠路段闖入山門,視野立即變得開闊,一座座大小廟宇莊嚴矗立,建筑色調主要以金黃、深褐和藏藍為主。他倆擠在人群中路過天王殿、菩提殿來到大雄寶殿跟前,那里有很多信徒在禮拜、上香、祈愿。寶殿前立著大銅香鼎,高一米多,長三四米,寬兩米有余,鼎里積了厚厚的香灰,還有很多點燃的香冒著青煙。秦冕走到請香處,掏出一沓百元大鈔恭恭敬敬的放到積德箱里,然后拿起兩把黃色的香拽著向陽擠進上香人群中,經過兩分鐘的擁擠,他倆來到最前面。兩人將手里的香悉數點燃,跪在大鼎前拜了三拜,起身將香火插入大鼎香灰中。禮拜完畢兩人擠出人群走進大雄寶殿,殿內金碧輝煌,正中央高臺上端坐一尊兩丈多高的鎏金佛像,佛像身披紅色袈裟,慈眉善目,俯視眾生,佛像前擺放一排黃色蒲團,供信徒跪拜置膝,佛像右側小凳上坐著一位雙目微閉的胖僧人,身披袈裟,手持念珠,嘴皮子上下動彈。秦冕和向陽跪在蒲團上,對著佛像行了跪拜禮,起身后秦冕走到僧人面前深深鞠躬,僧人睜開眼,對秦冕點點頭。秦冕將事先請來的兩個平安符恭恭敬敬遞到僧人手心,拽著向陽給僧人鞠躬,接著兩人雙手合十閉目跪到僧人面前,僧人緊握平安符,閉眼咕噥起來,半分鐘后,僧人睜開眼伸出雙手將兩個平安符分別戴在秦冕和向陽的脖子上,二人再次雙手合十,頷首致謝,起身退出大殿。
從大雄寶殿出來,秦冕和向陽將脖子上的平安符取下收起,快速朝寺外走去。上車后,向陽遞給秦冕一支煙說道:“禽獸,在寺院里走來走去,我怎么感覺有些瘆得慌呢,按說寺院人潮涌動、香火鼎盛,必然充滿浩然正氣呀,可我怎么感覺有點后背發(fā)涼呢,難道是我的陽剛之氣不夠旺嗎?”秦冕吐了一口煙回答道:“兄弟,這千年古剎曾經發(fā)生過什么你可能不太了解,回去多看看歷史書。另外,物極必反你聽說過吧,陽光越強烈的地方影子越暗,正氣鼎盛的地方,邪氣也最重,好和壞、黑和白都是同生共存的,它們相輔相成也互相轉化,所以你的感覺不一定錯。常人來到這里會把你的這種感覺說成莊嚴肅穆,而你我沒有忌諱和信仰,所以就會說出這種胡話來,但也無妨。說點不好聽的,你有這種感覺,是因為心里有鬼,你為什么來這兒,為了求平安,為什么求平安,因為要做壞事,做壞事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代價有的是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的損傷,有的是良心和精神的損害,你為了求得身心的安寧,所以才來到這兒,你臉上平靜,心里能沒有隱憂嗎?太多人干了壞事之后來這里求平安,依我看,沒用,你說呢?”向陽若有所思的說道:“干了壞事還想安寧,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健忘癥。”秦冕趕緊接話道:“所以說呀,干之前先報備總比干了再來懺悔強。”向陽勉強的笑了笑說道:“不說了,找個地方喝酒,我請你。”秦冕忽然哈哈大笑道:“怎么,害怕了?不要慫,我說的都是假的,你想想看,如果干了壞事就會遭到損害,那社會上得有多少人遭報應啊,對吧,太多干過損事的人不但沒遭到報應反而還升官發(fā)財、大富大貴、吃香喝辣呢,相比那些一根筋的人,結局豈不好太多,有不少人固執(zhí)己見、出淤泥而不染不同流合污一心撲在事業(yè)上,大多混得不咋地,如果神明有靈,為什么不護佑他們?所以呀,不要有心理負擔,你不是去干壞事,也不存在干壞事一說,你只是去做該做的事,就是這樣,走,我請你吃肉壓驚。”向陽如夢初醒,急忙尷尬的說道:“我擦,禽獸啊,你看我都糊涂了,這才幾點呀,吃什么飯喝什么酒啊,看來剛才我是真的走神了,咱回去吧。”秦冕哈哈大笑道:“是你不吃的啊,不是我摳門兒,那咱就打道回府。”說完,兩人駕車原路返回臨河,沿路的風景依舊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