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風和日麗清爽干凈的上午,在永和村東頭的一座小院子里,擠擠巴巴的站了幾十號人,都快擠到墻根底下了。艷陽當空,在熾烈陽光直射下,院子里站著的人們一個個顯得灰頭土臉,多數(shù)都耷拉著腦袋。院子中央擺放了三具紅漆棺材,棺材前的一條長桌上擺了三塊靈牌,靈牌上分別刻著向天笑、向天問、向天洪的名字。兩個長相陰狠的彪形大漢分立長桌左右。
這時,只見一個人一瘸一拐的從里屋慢慢走出來,他腳踩皮質老漢鞋,身著黑色綢緞長袍,手里托著一桿翡翠煙嘴大煙槍,汩汩的白煙不間斷從他嘴里和鼻孔噴涌出來,像是云霧般繚繞后散開。他梳著大背油頭,看上去標致極了。只見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話道:“弟兄們,大爺、二爺、三爺為了一項偉大的任務失去了生命,大軍哥也光榮的跟他們去了,他們在世的時候對兄弟們怎么樣你們心里也都有數(shù),所以我們要做有良心的人,一定要牢記要感恩!可話說回來呢,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當今正值亂世,咱兄弟們過得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日子,有今天沒明天的,所以呢,本人不才,承蒙當家的抬愛弟兄們不棄,現(xiàn)在就當著幾位當家的面,完成他們的臨終遺囑,扛起咱們這個大家庭的重任,帶領在場的兄弟們吃香喝辣過紅火日子,也希望兄弟們能夠像忠于他們一樣追隨我、支持我,我對天發(fā)誓,絕不辜負兄弟們以及你們一家老小的厚望和期待,一定帶領你們興旺發(fā)達,好了,謝謝大家。”他說完之后咧起嘴角笑了起來。
站著的人們仍然哭喪著臉低著頭,對這番精彩的講話沒有給出太多的回應。大概過了三分鐘,一個體型肥胖的家伙從人群中站出來,他正是在白敖包山腳接應向天笑,答應向天笑半個時辰不出來就封洞口的那個人,他看了看立在長桌左右的彪形大漢之后說道:“柱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雖逢亂世,但咱行規(guī)不能破吧,當年創(chuàng)立‘義安團’的時候,老當家就已定下規(guī)矩,義安團的話事人必須姓向,如果向家沒有男丁,方可由能力過人的異姓兄弟接掌,前提必須是‘德能兼?zhèn)?,以德為?rsquo;,而如今,雖然三位爺已經(jīng)仙逝,可四爺向天照還在,咱得把四爺請回來!”聽完胖子的話,柱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陰陽怪氣的說道:“你說向天照?他跟向家鬧掰你不知道嗎?早就跟向家斷絕關系啦,算不上本家人。他年紀輕輕就跑去南洋,據(jù)說還加入了什么南方派系,咱是土匪,跟他們派系不相容你不懂嗎?再說,他在南方?jīng)_鋒陷陣,可能早就成炮灰了,就算還活著,他還愿意回這窮鄉(xiāng)僻壤嗎?這樣,我也不跟你犟,你如果有本事把向天照請回來,我定將這話事人的交椅拱手相讓,不會拖泥帶水。”說完,柱子氣急敗壞的把大煙槍狠狠摔在地上走進屋里,兩個彪形大漢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