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不要糧票的素菜,剛好把剩余的三毛錢花掉。
二人趕著時間,去供銷社大采購了一番。
六子分了錢高興壞了。
真花了八塊錢給奶奶買了件繡花的棉褂子,還買了些白糖和肥皂等日用品。
秦風花的更多,糖果、肥皂,棉布、搪瓷碗,甚至給母親和妹妹一人買了一盒雪花膏。
董秋芬常年勞作,風吹雪打臉上起了凍瘡,秦風來之前就想好要買點兒護膚品。
路過縣里允許開設的集市,秦風拉著六子又是一頓消費。
不過這里都是些村民自產(chǎn)自銷的,非管控商品。
秦風經(jīng)過討價還價,花四塊錢,買了一大袋白花花的豬板油。
又買了些香菇木耳等干貨帶回去,路過賣糖葫蘆的小車,還沒忘給妹妹捎上糖葫蘆。
兩個人滿載而歸,來時還有些寬敞的板車,現(xiàn)在倒顯得有些擁擠了。
主要是六子買了兩袋雜面占了地方。這小子舍不得花錢,生怕回去被奶奶責罵。
等兩人回到村里,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
秦風從提著裝滿東西的麻袋,跟六子告別。
一進屋,還沒等秦風放下東西,秦小雨就撲著圍了上來。
“別急別急。”秦風揉了揉妹妹的腦袋,安慰道。
他提著麻袋,走到炕前面,直接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肥皂、棉布、白糖……看的董秋芬和秦小雨長大了嘴巴,瞪著眼睛都懵了。
“小雨給,這是哥答應給你買的糖葫蘆。”
秦風從牛皮紙里面,拿出兩根裹著麥芽糖漿的山楂串,遞到妹妹面前。
小姑娘激動的一蹦老高,抱著糖葫蘆也舍不得吃,一個勁兒的搖晃手里的東西。
“媽呀,我真的有糖葫蘆了!!”
“你慢點兒小雨,別掉地上了!”董秋芬在一旁看著,強忍著心中的喜悅。
“媽,這是我給你們買的雪花膏。”
“聽售貨員大姐說,這是友誼牌的,特別好用,你試試!”
秦風拿起炕上的雪花膏遞到董秋芬手里。
燭影下,董秋芬看著兒子笑著遞來的東西。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淚水騰得就從眼窩冒了出來。
秦風把沒花完的錢,都交給了母親董秋芬。
昨晚上秦小雨開心的睡不著覺,一直鬧騰到大半夜。
董秋芬自從死了丈夫,還沒像昨晚那樣高興過。
手里捏著兒子給的錢,只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索性睡不著起來熬了半宿,等秦風起床,已經(jīng)給他縫補好雙保暖的棉手套。
買來的豬板油也被董秋芬切成小丁,招呼小雨生火添柴。
秦風洗臉的時候,滿院都是豬油的香味。
“媽,一會兒熬剩下的豬油渣,切上木耳香菇,包點兒包子吃吧。”秦風笑著建議。
“你別管了,中午肯定讓你吃上透油的大包子。”董秀芬操持著鍋灶,臉上帶著笑意。
太陽升得老高,照在雪上反射的光線格外亮堂。
秦風搬了個凳子,靠在房檐下,看著妹妹和母親熬豬油包包子。
“小風!”六子還是那副憨樣,提這個袋子,傻笑著沖秦風打招呼。
“我奶奶說,讓給你家送點兒雜面。”
“昨天俺買的太多了,被奶奶罵了,不過奶奶也夸俺了,嘿嘿!”
六子把半袋子雜面,擱在房檐下的臺子上。
“小六,一會兒先別回去,嬸包了包子,吃飽了給你奶奶也帶點兒回去。”董秋芬忙活著,沖六子囑咐。
秦風眼見六子又要推脫,一把拉住了這個傻小子。
“讓你吃就吃,先別走!一會兒吃完飯,還有事跟你商量。”
聽到秦風有事跟自己商量,六子放下的準備拔腿開溜的心思。
油潤透底的鮮亮包子,雖然不是純白面包的,但也是分外饞人。
混雜著香菇和木耳,豬油渣的脂肪香氣被徹底激發(fā)。
熱騰騰的大包子剛出鍋,幾人等不及徹底涼下來。
抓起包子,蹲在房檐下呲牙咧嘴的吃起來。
這種饑荒的光景,誰家舍得這樣奢侈的蒸包子吃?
“吆喝?吃著呢?”
突如其來的招呼聲,在院里陡然響起。
秦風聽到聲音,臉當時就沉了下來,他放下手中的包子:“你來干什么?”
來人正是,先前看到秦風出村的二嬸——孫小娥!
孫小娥看到秦風家,竟然如此奢侈,臉上的冷笑更重了幾分。
“怎么?雖說斷親了,可連我這個二嬸都不認了?”
“以前我可沒少幫襯你們家,你奶奶跟你斷親能算在我頭上?”
孫小娥自認為吃定了秦風,說話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外人。
秦風冷著臉,從房檐下的凳子上站了起來。
“幫襯?這話你也說的出口?”秦風冷笑。
他這個二嬸嘴上說的好聽,事實上趙秀蓮苛待秦風家,多數(shù)就是受了孫小娥的慫恿。
現(xiàn)在竟然敢大搖大擺的進秦風家的門,一副自家人的樣子?
真是癩蛤蟆落在腳面上,不咬人惡心人。
“我們家跟你們已經(jīng)斷親了,村里面都開過證明。”
“現(xiàn)在想不認?滾出去!”秦風沒有什么好脾氣,直接伸手趕人。
孫小娥卻完全不懼怕,擰著脖子冷笑著,低聲威脅秦風。
“今天你敢動我一下試試?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們偷了生產(chǎn)隊夏天時打的松塔,到縣城里偷偷賣到黑市。”
“咱們雖然斷親了,但怎么也是親戚,嬸子暫時不會把你們告到村里……”
“但是……”孫小娥陰冷笑著停頓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賣完東西的錢,必須分給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