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聲。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我現在只想給我爹媽討個公道,跟你打個鬼的賭!”
“楊天,你怕了?
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大姐的事,黃家的事,全都不合常理,其中有因果作祟。
江曉蝶和你爹媽之間也完全可能存在某種因果。”
不得不說,這女人是真的厲害。
一看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好,你說要怎么賭?”
“很簡單,就賭那灰老太。
以因果之說,就如之前楊九全能克制黃鼠狼一樣,灰家也必然存在一個克星。
如果找到那個人算我贏,反之算你勝。”
正好我和陳金磊被那灰老太困擾,要是能解決這麻煩也算是一舉兩得。
“好呀,你打算怎么做?”
“很簡單,就用你和陳金磊的眼睛。”
“你是說讓我們窺探灰老太的因果?”
“沒錯。”
就昨晚開車撞過去那一下,葉珊珊居然利索地從灰老太身上扯下了一撮毛來。
這時擺在桌子上。
“用心看,你們看到了什么?”
我和陳金磊全神貫注,腦海中開始浮現一些畫面。
西南地區(qū)煤炭資源豐富,建國之前,很多地方都有那種私采的小煤窯。
那時候人工采煤很危險,一不小心人就得埋在礦洞里,煤窯每年都得死上四五個人。
可有個叫孫有財的礦工,干了十幾年都相安無事。
只因這家伙家里供養(yǎng)了個保平安的窯仙。
何為窯仙?其實就是老鼠。
老鼠這東西極通靈性,礦洞里有耗子的地方一定很安全。
不會有坍塌風險,更不會有瓦斯這些危險氣體的聚積。
所以下礦的工人都喜歡老鼠,覺得這東西能保平安。
有一年煤窯坍塌,孫有財被活埋在了里面。
最后是跟著一只母耗子,找到了出路。
孫有財感激不已,就把那母耗子帶回家,與它同吃同住。
礦工把腦袋別在褲腰上賺錢,危險是危險,賺得也多。
十幾年來,孫有財存了不少錢,吃喝不愁了。
只是四十好幾的光棍兒漢,到了夜里實在難熬。
有天晚上,孫有財買了些熟食和白酒。
一個人獨酌,向那母耗子吐起了苦水。
“窯仙呀窯仙,你要是個娘們該有多好。
往后不但保我平安,還能給我暖床,給我生娃。
我孫有財這輩子能討個媳婦兒,那才是真的圓滿咯。”
半斤黃湯下去,孫有財醉得不省人事。
半夜醒來,發(fā)現自己躺在床上。
身上整整齊齊蓋著被子,額頭還搭著濕毛巾。
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
“酒量不好,以后就少喝點吧,多讓人操心。”
孫有財猛地坐起,發(fā)現床邊坐著個穿灰布衣裳的女人,倆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是誰!”
女人咧嘴一笑,露出對兒焦黃的大板牙。
“不是你說的我要能變成個娘們就好了么,給你暖床,給你生娃呀。”
孫有財咽了口唾沫,心想他媽的,窯仙真變成娘們了!
只是……這娘們長得太丑了。
瘦不拉幾,還駝著背,人家女人要瓜子臉,她這是粽子臉,有棱有角的。
最膈應人的還屬那對大板牙。
“咋的,你嫌棄我?”
孫有財心想,自己這條件,能有個女人就不錯了,還挑啥呀,于是就把窯仙給娶了。
第二年兩口子生了個閨女兒。
窯仙雖然丑,但勤儉持家,把家里打理得有模有樣。
一家三口,日子過得還不錯。
隔壁村有個寡婦,剛死了男人不久。
長得不說多好看,但大屁股一扭,騷勁兒挺足的。
孫有財不知怎么和這寡婦好上了,兜里又有錢,便喜新厭舊。
之后沒多久就把窯仙踢了,娶了寡婦過門。
窯仙沒有怪孫有財,只說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走可以,但往后沒了我的庇佑,怕你下礦會出意外。
說罷手起刀落,斬斷了自己的尾巴。
窯仙說自己是一只耗子,熬了不知道多少年才有了這人形。
她大半的修行都在這尾巴里,往后我不在你身邊,你上工一定記得把這條尾巴帶上,方得平安。
說完,就帶著女兒離開了孫家。
兩年后,寡婦也給孫有財生了個女兒。
可有一次孫有財下礦忘了帶那條尾巴,結果就出事兒了。
孫有財死后,家中斷了經濟來源,寡婦無力養(yǎng)育女兒。
后來就靠著出賣身子,換些口糧。
寡婦死后,女兒也不學好,十來歲就開始混跡那些桃色場所。
更是起了個藝名叫“月季花”。
我和陳金磊看到了灰老太的因果,一時都愣住了。
看來那條尾巴就是除掉灰老太的關鍵。
我說道:“磊子,月季花不就是先前搞仙人跳那女的嗎?”
于是葉珊珊開車來到城東頭的那條老街。
破舊的霓虹招牌上,“桃花發(fā)廊”四個字一閃一閃的。
三人推門而入,月季花正在給一個胖子理發(fā)。
聽到有人進門頭也不回地說道:“洗剪二十,吹兩百,要燙的話,天黑再來。”
陳金磊一屁股坐下。
“我要來個全套的呢?”
“喲,那就要看怎么個玩法了……”
月季花突然琢磨過味兒來,猛地回過頭。
“呵呵,原來是你倆呀。
怎么著大哥,這么些天也沒給小妹打電話,還以為你不稀罕我這生意呢。”
我冷聲說道:“是不怎么稀罕。”
“那你這是……”
“找你討要個東西。”
月季花聽得奇怪,突然兩眼一瞪,抱頭蹲在地上。
“大哥,我剛做這個不久,都是他們逼我的。”
里面?zhèn)z壯漢也驚了,熟練地抱頭蹲下。
“扯淡,我們就是拿錢辦事,她才是老板……”
我撇了撇嘴。
“都起來,我們不是警察。”
月季花一臉疑惑。
“不是?那這……”
“就是找你要個東西,哪兒來這么多廢話。”
月季花告訴我們,她爹媽死后,那條尾巴她還一直留著。
她也不知道那東西是干什么用的,但只要放在家里,周遭就不會鬧耗子。
我們花了一千塊錢把老鼠尾巴買下,隨后回了楊家村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