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山莊,氣氛凝重,靈棚內(nèi)跪著一名表情木訥的男子和六名絕色佳人。
前來吊唁者小聲議論著。
“太慘了,江家只剩下這個傻子,還有六個未過門的嫂子。”
“是啊,世事無常,誰能想到這次建功立業(yè)的機會卻險些讓江家滿門盡死,不過只剩下一個傻子和滿門盡死也相差不大了。”
“我聽說這次江家御敵不力還險些讓敵方?jīng)_破國門,要不是楊老戰(zhàn)神帶人及時趕到,恐怕就真讓敵人入境了。”
“你真信這個,江家兒郎哪個不是英勇善戰(zhàn)之輩,我看江家兒郎戰(zhàn)死沙場沒那么簡單,說不定就和楊……”
“慎言。”
“不說這個了,你們看那邊。”一人轉(zhuǎn)移話題道:“江燃六個未過門的嫂子都來守靈,他未婚妻怎么不來?”
“換你你也不來,六個未過門的嫂子守靈之后各回各家以后和江家再無瓜葛,還能因為守靈落一個好名聲。”
“可唐輕柔和江燃有婚約在身,不守靈就是表明態(tài)度,要和江燃劃清界限,以前哪怕江燃是傻子,因為江家勢大唐輕柔自然愿意嫁,現(xiàn)在呵呵……”
“哎你們看,那不是唐輕柔嗎。”
江燃和六位未過門的嫂子都穿孝,趕來的唐輕柔衣著光鮮與現(xiàn)場格格不入,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其父跟在身邊。
在眾人注視下這二人為江家逝者鞠躬,鞠躬后唐輕柔退到一旁,她父親清了清嗓子,“老江,本來不該在今天說這個,但現(xiàn)在不說以后也沒機會。”
他要做什么?
眾人將目光看向他,他再次開口,“也請各位做個見證,我家輕柔早已心有所屬,以前只是畏于江家勢大,怕連累家里才委屈求全答應嫁給江燃。”
“今天,我代替我女兒前來解除婚約。”
他說完取出婚書投入前面的火盆內(nèi)。
“太欺負人了,就算退婚也要等喪禮結(jié)束吧。”
“說的比唱的好聽,還怕連累家里才肯答應嫁給江燃,當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嫁給江燃,要不是江燃醉心武道拒絕了上門提親者,哪怕精挑細選和他有婚約的佳人也不會少于六人。”
“唐輕柔,你還有良心嗎?”跪在江燃身邊的大嫂盯著唐輕柔怒斥,“要沒有江家?guī)头觯銈兲萍夷苡薪裉靻幔?rdquo;
唐輕柔并不敢看她的目光,他父親站了出來,“你有良心可以嫁。”
這句話把大嫂懟的啞口無言,若不是身份的原因她還真想爭一口氣嫁給江燃,她雖然未過門,可也早已有了嫂子這個身份。
江燃沉默的看著這一切,這位五年前的武道奇才在五年前因為年齡還小喜歡沖動冒險沖進雷暴區(qū)域嘗試雷電淬體把自己給玩壞了。
一傻就是五年,可就在一個小時前他恢復了,雷電力量在體內(nèi)存續(xù)五年被吸收煉化,他更強了。
他恢復和實力增強的喜悅卻無人可以分享,江家除了他再無活人,恢復過來后的現(xiàn)實讓他滿腔怒火。
半年前江家所有人接到調(diào)令前往西北御敵,六天前傳回來的是死訊。
楊老戰(zhàn)神?
江燃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位老人的身影,江家兒郎戰(zhàn)死他絕對在背后搞鬼了。
現(xiàn)在,那個曾經(jīng)跟在他身后一口一個江燃哥哥的唐輕柔在發(fā)喪這天來退婚。
欺他江家無人,認定他會一直傻下去是嗎?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世態(tài)炎涼。
江燃看著火盆中燃燒的婚書,并未把內(nèi)心的怒火表現(xiàn)在臉上。
爺爺父親、叔伯以及各位哥哥姐姐的戰(zhàn)死絕非偶然,他現(xiàn)在羽翼未豐,傻子是護身符。
牙碎了也要先吞進肚子才有機會把別人的牙打碎。
“真欺我江家無人不成?”一聲怒喝引起所有人側(cè)目,江燃同樣轉(zhuǎn)頭去看。
一道身影已然來到靈棚前,此人胳膊還打著繃帶,可卻無人敢小覷。
秦義!
義薄云天的義,江燃的義兄,同上西北御敵,唯一的幸存者,他能幸存是一個月前受了重傷這才避免了在最后的大戰(zhàn)中隕落。
“哥……”江燃聲音有些沙啞,目光中有著對秦義的依賴。
他確實沒了至親血脈,可還有秦義。
“小燃,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秦義揉了揉江燃的腦袋隨后跪在江燃身旁砰砰磕頭,“爺爺,義父,各位兄弟姐妹,我回來晚了,你們放心有我在江家就不會倒。”
磕頭之后秦義起身看向唐輕柔父女,這二人不敢直視秦義的目光,在江家秦義這位義子的戰(zhàn)斗力是最強的。
只有五年前的江燃能壓他一頭,江燃傻了之后秦義就是當之無愧的江家第一戰(zhàn)力。
唐家惹不起。
秦義還沒開口質(zhì)問唐輕柔父女一輛車來到了現(xiàn)場,看到這輛車的牌照四周的人急忙讓出位置。
那如血般的鮮紅牌照,證明著來人的身份。
秦義急忙把江燃攙起來,六位未過門的嫂子也急忙起身恭敬來到那輛車前。
車上下來一位老人,老人掃了靈棚一眼,眼底深處藏著意思得意,他朗聲道:“秦義。”
“到。”
“此次西北御敵,秦義功不可沒,封云海鎮(zhèn)守,云海江家所有產(chǎn)業(yè)由秦義接管。”
秦義面色微變,“使君,江家是江燃的,我不能這樣做,這是陷我于不仁不義。”
“什么不能,你這是抗命不遵嗎?”老人面色冷了下來,“江家險些讓敵方?jīng)_破國門,戰(zhàn)死也就罷了,否則一定軍法處置,江家余孽同樣會被懲處,是你求情才保住江燃一命,你不要江家的財產(chǎn)這些財產(chǎn)也不會是江燃的。”
眾人看向秦義的目光肅然起敬,江燃能有這樣的義兄何其有幸。
江燃面色如常,秦義和他們兄弟姐妹一起長大,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江家財產(chǎn)在秦義手里也無妨。
老人話音落下,有人將文件資料遞給秦義,接過這份資料就是接過江家一切。
秦義目光黯然,他看了看江燃,看到江燃那清澈愚蠢的目光內(nèi)心多少有了漣漪。
秦義急忙收回目光低頭接下了一切,他低著頭沒有人看到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唐輕柔、秦義。”老人再次開口,讓人心中疑惑,為什么這次喊秦義和唐輕柔兩個人。
秦義和唐輕柔連忙喊到。
老人這才繼續(xù),“三天后,你們二人成婚。”
什么!
四周的人都愣住了。
秦義臉色劇變,“使君,這件事萬萬不行,唐輕柔是江燃的未婚妻是我的準弟妹,她今日悔婚我還沒討要說法,又怎么可能娶她當妻子。”
“你想不明白上面這樣安排的用意嗎?”老人盯著秦義,“世人皆知你重情重義,就算讓你接管江家財產(chǎn)你也不會真的用作己用,而是想辦法還給江燃,你還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江燃。”
“這是楊老戰(zhàn)神不允許的,你是好苗子值得栽培,念在你求情楊老戰(zhàn)神出面跟上面打點這才留了江燃一條性命,現(xiàn)在讓你和唐輕柔結(jié)婚就是讓你徹底和江家劃清界限,你若劃不清界限如果江燃有一天恢復神志看到你娶了唐輕柔自然也會和你決裂。”
“我尊重你的個人意愿,你可以拒絕和唐輕柔結(jié)婚,但江燃得死,楊老戰(zhàn)神真的很看重你,你不要把路走窄了。”
秦義看著江燃目光復雜,他用力抱了抱江燃,這才面向老人,“我同意。”
“兄弟妻不可欺。”大嫂盯著秦義,“你奪家產(chǎn)還不夠,還要唐輕柔,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
“江燃是傻了,可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就你活著?”
“我未婚夫早就說過,你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果然如此。”
秦義面色如常,“大嫂,我和大哥之間確實有一些分歧,但我秦義是什么樣的為人天下自有公斷,我可以不要財產(chǎn)也可以不要唐輕柔,你能護住江燃的性命嗎?”
大嫂緊握拳頭,卻無話可說,她不知道秦義和楊老戰(zhàn)神之間更具體的交易,但江家財產(chǎn)和唐輕柔必然是那個姓楊的許給秦義的好處。
為了維護家族穩(wěn)定,有件事江燃的大哥并未告訴過江燃,秦義早就喜歡唐輕柔,或許不是因為唐輕柔本身,而是他一直拿江燃作為競爭對手,因為那是江燃的未婚妻所以他一直惦記著。
這件事,江燃的大嫂知道,可現(xiàn)在說出來誰又信呢?
壞事做盡卻落一身好名聲,天理何在?
“除了對秦義的封賞,還有關于你們的。”老人突然面向江燃的六位嫂子。
江家覆滅,她們也有份嗎?
這戲演的夠全的,江燃內(nèi)心一陣悲涼,這世上再也沒有他可以相信的人了。
所有有負江家之人,都得死。
江燃默默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