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宇,是個走投無路的打工仔,為了生計,接下了這份在市立醫(yī)院太平間值夜班的工作。來應(yīng)聘時,老員工老李就一臉神秘地跟我念叨:“這太平間,晚上可不太平,你新來的,多留個心眼兒。”我只當(dāng)他是想嚇唬我,沒太在意,畢竟在這大城市里,工作可不好找,我急需這份收入來維持生活。
夜幕降臨,我懷著忐忑的心情,第一次踏入太平間。慘白的燈光在陰森的房間里搖曳,四周擺滿了冰柜,里面存放著一具具冰冷的尸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味,混合著絲絲寒意,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坐在那略顯破舊的值班桌前,翻開值班記錄,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每天送來的尸體信息,還有一些奇怪的標(biāo)注,像是“XX床,夜間有異響”之類的,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毛。
剛過零點,萬籟俱寂,整個太平間安靜得只能聽到冰柜運轉(zhuǎn)發(fā)出的嗡嗡聲。突然,一陣輕微的“滴答”聲打破了這份死寂,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仿佛是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我豎起耳朵,試圖辨別聲音的來源,可那聲音卻像是故意捉弄我,時有時無。我壯著膽子,拿起手電筒,順著聲音的方向找去。
在角落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冰柜,柜門微微晃動,發(fā)出“吱呀”的聲音。我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里全是汗,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打開柜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等看清冰柜里的景象,我差點叫出聲來——里面的尸體竟然雙眼圓睜,直勾勾地盯著我,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嘴角有水滴不斷落下,正是剛才聽到的“滴答”聲的來源。
我驚恐地連連后退,轉(zhuǎn)身就想跑,卻發(fā)現(xiàn)雙腿發(fā)軟,幾乎站不穩(wěn)?;艁y中,我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桌子,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我顧不上這些,拼命跑到值班臺,拿起電話想向老李求救,可電話卻怎么也撥不通,聽筒里只有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電流聲。
就在這時,一陣陰森的冷風(fēng)吹過,太平間里所有的燈突然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我嚇得蜷縮在角落里,大氣都不敢出,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黑暗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緩慢而沉重,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每一聲腳步聲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讓我恐懼到了極點。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頭皮發(fā)麻,想要尖叫,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年輕人,你怎么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老李!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抱住他,語無倫次地喊道:“李……李叔,有鬼,這里真的有鬼!”
老李打開手電筒,燈光照亮了周圍,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此刻正清晰地暴露在燈光下,皮膚蒼白,血管隱約可見,正是剛才冰柜里那具尸體的手!我驚恐地指著那只手,說不出話來。老李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別害怕,這不過是尸體的正常反應(yīng),可能是溫度變化或者別的原因?qū)е录∪馐湛s,手伸出來了而已。”說著,他將那只手塞回了冰柜,關(guān)上柜門,然后安慰我:“第一次值夜班,難免會害怕,習(xí)慣就好。”
在老李的安慰下,我的心情稍微平復(fù)了一些。他陪我坐了一會兒,給我講了一些太平間里的趣事,試圖緩解我的緊張情緒。等我情緒穩(wěn)定下來后,老李便準(zhǔn)備離開,他叮囑我:“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就去隔壁找我,我值白班,這會兒就在隔壁休息室瞇一會兒。”我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老李走后,太平間又恢復(fù)了寂靜。我坐在值班桌前,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可腦海里卻不斷浮現(xiàn)出剛才那恐怖的畫面,怎么也揮之不去。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我拿起一本雜志隨意翻看,可眼睛卻總是不自覺地看向四周,警惕著任何一絲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從太平間深處傳來。我猛地抬起頭,豎起耳朵仔細聽,沒錯,確實是咳嗽聲!我的心再次懸了起來,這太平間里除了我和這些尸體,怎么會有咳嗽聲?難道是……我不敢再往下想。
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去看個究竟。我握緊手電筒,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那種未知的恐懼讓我?guī)缀踔舷?。終于,在太平間的盡頭,我發(fā)現(xiàn)了一間小房間,門半掩著,里面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
我緩緩靠近那扇門,手顫抖著推開它。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借著燈光,我看到房間里擺放著一些雜物,還有一張破舊的床,床上躺著一個人,背對著我,身上蓋著一條破舊的毯子。
“你……你是誰?”我鼓起勇氣問道,聲音卻不自覺地顫抖。那個人沒有回答,只是又咳嗽了幾聲。我慢慢地繞到床前,當(dāng)看清那個人的臉時,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竟然是一張腐爛的臉,眼睛空洞無神,嘴唇已經(jīng)潰爛,露出一排發(fā)黃的牙齒!
我轉(zhuǎn)身想跑,卻發(fā)現(xiàn)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怎么也打不開。我拼命地拍打著門,大聲呼救,可回應(yīng)我的只有自己的回聲。這時,那具腐爛的尸體緩緩坐了起來,嘴里發(fā)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向我伸出了雙手。我絕望地靠在門上,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就在那具尸體快要觸碰到我的時候,門突然被撞開,老李沖了進來。他一把將我拉到身后,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瓶子,對著那具尸體噴了幾下。奇怪的是,那具尸體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樣,瞬間倒在床上,不再動彈。
老李拉著我回到值班臺,臉色凝重地對我說:“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看來現(xiàn)在瞞不住了。這太平間,以前發(fā)生過一起事故,一個精神病人逃了進來,躲在那個小房間里,最后死在了里面。從那以后,這里就經(jīng)常發(fā)生一些怪事,那個病人的鬼魂好像一直在這里徘徊。我剛才給你噴的,是特制的藥水,能暫時壓制住他的鬼魂。”
我聽了老李的話,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我不明白,為什么這么恐怖的地方,老李還能一直在這里工作。老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嘆了口氣,說道:“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不相信這些東西??墒呛髞斫?jīng)歷了太多,才知道這世上有些事情,是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我留在這里,一方面是為了這份工作,另一方面,也是想為那些在這里死去的人做點什么,讓他們能安息。”
聽了老李的話,我心中對他充滿了敬佩。在這個看似平凡的老人身上,我看到了一種堅守和責(zé)任。從那以后,我不再像之前那樣害怕,而是和老李一起,守護著這個太平間,為那些逝去的人盡一份微薄之力。雖然偶爾還是會遇到一些詭異的事情,但有老李在身邊,我不再感到孤單和恐懼。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適應(yīng)了這份工作,也習(xí)慣了太平間里的夜晚。那些曾經(jīng)讓我膽戰(zhàn)心驚的聲音和畫面,如今已經(jīng)不能再輕易地嚇到我。我知道,這世上有許多未知的事物等待我們?nèi)ヌ剿?,而我,愿意在這個特殊的崗位上,繼續(xù)探尋生命的真相和死亡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