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的話,父親也是感慨萬千,他看著母親因為常年的操勞而顯得衰老的面容,還有發(fā)際間的隱隱約約的絲絲白發(fā),既心疼又感激的對母親說道。
“小亮他娘嫁給我20多年以來,為了我們的家庭,你付出的也太多了,你是個能干的女人,家里所有事情都是你在操勞著,你其實是咱們家真正的功臣啊,為了讓我們父子三人有一個好的生活,你日夜操勞,不辭辛苦,從來都沒有過一句怨言,為這個家庭你付出的太多了,而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現(xiàn)在他們弟兄兩人也已經(jīng)長大了,我們也走在老去的路上,以后家里做雜七雜八的事情,能讓他們干一點,就讓他們多干一點吧,我們已不再年輕,要知道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啊,以后的社會和家庭都是他們的,咱們以后適可而止就行了。”
母親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看著我和哥哥很欣慰的對父親說道。
“是呀,一轉眼20多年過去了,大亮和小亮也長大成人了,尤其是大亮也到了能承擔家庭責任的年齡了,小亮雖然年齡小一點也還在念書,但是他對我們家的貢獻還是很大的,咱們家庭現(xiàn)在維持到這個樣子,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
聽到母親的話,我也感觸頗多,現(xiàn)在的生活比起母親小時候的年代是要好上許多,可那也是社會進步的必然性,所以從苦日子過來的母親,依然保持著勤儉持家的作風,現(xiàn)在的家庭以及我和哥哥我們的生活,是母親所有希望的所在,所以勤勞慣了的母親是不會休息的。
“一轉眼他們兄弟兩個人都長大了,時間可過得真快啊,但是家庭里的這些活我們還要干,因為我們還不到真正老去的年齡,等到大亮什么時候娶上媳婦,真正能操持自己的小家庭,小亮念書也能念出個眉目,如果接下來還有好運氣的話,能離開農村,過上城里人的生活,我也就安心了,到那個時候我們也真正的老了,你想不休息都不行了,現(xiàn)在我們都還沒有問題,身體也還算硬朗,還不能拿年齡老了自居,比我們年齡大的老人大有人在,他們還依然風塵仆仆的每天撲在田地里,起早得黑的上工,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休息嗎?”
母親的話也勾起了父親的一陣感嘆。
“是啊,小亮他娘你說的是實話,我們農民生下來就是種地的,這是我們的命,只要活著,就需要以土地為伴,這也是為了生活,為了兒孫啊,等到什么時候我們干不動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才是我們真正能休息下來的時候,現(xiàn)在想想還早著嘞,那農村人不是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活著干,死了算”這就是我們農村人的命啊,只盼著我們能有個好身體,多干一天是一天啊!”
父親和母親對生活的態(tài)度和總結,讓我明白了生活的艱辛和不易,同時我也深深的感到自己肩上的重擔,在父母親的心目中,我應該算是念書的料,所以我的首要責任就是好好的念書,將來能夠有了出息,既能光宗耀祖,也能為他們的臉上爭光,這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因為在他們心目中想要離一生都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只有通過學習,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才能夠走出農村才能有這樣的機會,而這也是唯一的機會。
所以現(xiàn)在的我在學習上用功吃苦,既是為了我自己有一個好的發(fā)展,另一方面來說,也是為了實現(xiàn)父母親的愿望,所以在對待學習的態(tài)度上,我是不需揚鞭自奮啼的,只有自己激勵著自己,才能不辜負他們的殷殷期盼。
我看著父親母親十分動情的對他們說道。
“爹,娘,你們這輩子吃的苦夠多的了,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念書,爭取將來走出農村,以后讓你們也過上城里人的生活,你們的想法會實現(xiàn)的,而且哥哥現(xiàn)在也是隊里的壯勞力了,以后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聽到我的態(tài)度,父親和母親的笑容更加慈祥了。
“是的,小亮我們相信你,你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我們也相信會有那么一天的,以后光宗耀祖的事情,大概率也就靠你了啊!”
“是啊爹,咱們家以后還有我呢,等我養(yǎng)好了身體,你和娘就能夠松一口氣了,今年爭取把咱們家欠下的饑荒給還上,你們身上的擔子就輕了,放心吧,咱們家以后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聽到我和哥哥暖心的話,母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好啦,你們有這樣的態(tài)度,我和你爹就放心了,咱們這頓飯吃的時間也夠長了,現(xiàn)在我趕緊收拾完碗筷,還要喂豬呢,你們都去休息一會兒吧,下午都還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就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好吧,小亮,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下午還要去學校上學,要有精神才行啊,我現(xiàn)在也要去睡一會兒了,不然的話下午上工是真的不行了,看來不服老是不行的。”
父親說完從土炕上下來,搖搖晃晃的向中間的堂屋里走去了,期間還不住的打著哈欠,看來父親現(xiàn)在確實是疲勞至極了,一向要強的父親,終于在連日的奔波下,把身體給透支了,現(xiàn)在他終于提出要去睡覺了。
父親走后,母親也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了炕上放著的碗筷,母親不想浪費一點點的時間,因為后邊還有好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呢。
我上午也睡醒了,現(xiàn)在又吃飽了,現(xiàn)在一點點也感覺不到困頓,可是又無所事事,突然我想到了“黑子”,現(xiàn)在我還欠“黑子”一頓吃的,我不能夠食言了。
“娘,撈飯還剩的有沒有?”
聽到我的話,母親頓時明白了我話里的含義。
“你是不是想起又要去喂黑子?現(xiàn)在還剩的有一塊鍋巴,連同洗碗水去喂了它吧,每天都是這個樣子的,我哪能忘掉。”
我嘿嘿一笑。
“那好,我來吧。”
母親一邊說一邊用鐵鏟嗆起鍋底的那塊已經(jīng)發(fā)黑的鍋巴,并且麻利的把鍋碗洗出來,連同菜盆里剩下的菜湯,全部倒在了菜盆里,見獎,我趕忙端起菜盆向院子里走去。
當我端著菜盆來到南墻根的狗窩旁邊的時候,我看到“黑子”正扒在狗窩里,閉著眼睛靜靜的在休息,當我快步的走過去的時候,“黑子”聽到了腳步聲,頓時睜開了眼睛,這一刻我分明看到“黑子”的眼睛露出了歡快的神色,看到我手里端著的菜盆,“黑子”立馬鉆出了狗窩,使勁的伸了伸前后腿,興奮的對著我搖頭擺尾。
“黑子”知道我這是來喂它吃的來了,所以興奮異常,高興的跑到狗食盆前面等著,我趕緊把這些稀稀拉拉的狗食倒進了狗食盆里,而習慣了這樣,飯食的“黑子”不挑不揀的,歡快的吃了起來,并且發(fā)出了叭叭的吃食的響聲。
那個時候因為糧食的短缺,老百姓家里喂的雞是不需要刻意去喂食的,大多是自己尋找蟲卵或者青草菜根一類的東西,而狗是因為要看家護院的,所以只能吃一些人剩下的殘羹剩飯,那個年代殘羹剩飯也很少,所以大多的時候是混著洗鍋水,勉強的填填肚子就行了,這在當時農村也是最正常的喂養(yǎng)方法了,而我們家的“黑子”相比之下待遇就要好一些。
因為是我從小眼看著喂大的,并且還是小時候的玩伴,所以在實在沒有吃的時候,我從嘴里擠出一點,也要喂給“黑子”吃,總也不忍心讓定餓肚子,起碼一天要喂它兩次,有些時候甚至三次,這么多年來從來都是這樣的,所以黑子直到現(xiàn)在才依然長得這么壯碩,這也是“黑子”十分喜歡黏我的原因之一。
在我的注視下,“黑子”很快就把這半盆稀里光湯的狗食吃進了肚子里,并且把狗食盆舔了個干干凈凈,最后舔舔嘴巴,還意猶未盡的看著我。
我拍拍“黑子”的腦袋,笑罵著對記說道。
“沒有了,今天中午就這樣吧,等晚上我回來的時候再喂你。”
“黑子”瞪著明亮亮的眼睛看著我,依然對我搖頭擺尾,大概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便親昵的在我的褲腿上蹭來蹭去,我也摸摸后的腦袋,熱烈的回應著它,電接下來沒有其他希望了,“黑子”便無奈地重新鉆進了狗窩,閉上眼睛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狗東西,還不高興了,我不陪你玩兒了,我要再回去躺一會兒了。”
說完我就拿著菜盆回到了廚房,這個時候灶臺上已經(jīng)一陣煙火繚繞,不用看,我也知道母親已經(jīng)給老母豬在拌開豬食了,不是中午就是晚上,母親每天都要給老母豬拌上大大的一盆豬食,以保證老母豬一天的消耗,而給老母豬拌豬食用的就是,碾谷子剩下的米糠,還有加工麥子剩下來的麩皮,還有就是從玉米里揀出來的人實在不能吃的。碎玉米籽其中還連帶著有玉米芯,每日里的豬食都是用這樣的東西摻合在一起而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