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垂眸,將手中的咸豆花遞上前去。
“嘗嘗這咸豆花吧,我自己親手做的。”
我的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情緒。
前世,周彥辰最愛吃的便是這咸豆花。
而我天生厭棄此物,為此,從來沒給他做過一碗。
周彥辰微微一愣,他瞥了一眼那碗熱氣騰騰的豆花,眼中滿是訝異。
他伸手接過那碗豆花,卻沒立刻品嘗,而是將咸豆花遞到我的面前。
“嘗嘗吧,咸豆花實際真得好吃。多吃吃,你就習(xí)慣了。”
我徑直接過豆花,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周彥辰長舒一口氣,臉上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悅。
就這樣,他給自己重新盛了一碗,開心吃下。
周彥辰與我之間的距離,也漸挪漸近。
“婧筠,與你就此解除婚約,我好不甘啊。”
他喟嘆一聲,伸手便要來牽我手腕。
我心頭一緊,慌亂中卻聽得窗外“嗖”的一聲。
一支暗箭擦過周彥辰的耳畔,釘在他身后的墻上。
“誰!”周彥辰警覺地轉(zhuǎn)身,目光如炬。
我趁機(jī)整了整衣衫,心中卻是波濤洶涌。
幸虧這暗箭來得及時,暫時替我解了圍。
這暗箭,莫非是王爺派人來的?
周彥辰的部下迅速搜查起來,不一會兒,便抓到一個黑衣刺客。
那刺客咬緊了牙關(guān),一句話也不肯說。
從周彥辰那淬了毒的眼神里看得出來,刺客是他自己人。
“夜凌霄,交給你了。”周彥辰冷冷地吩咐道。
夜凌霄,是他身邊唯一信任的下屬,也是他的得力干將。
只見夜凌霄一刀揮下,那刺客便被砍斷右臂。
一陣呻吟聲中,刺客被拖入周府后院。
府上出了內(nèi)奸,周彥辰倍感氣憤,草草結(jié)束此次會面。
工于心計如他,怎么也想不到。
我實際是在他后來盛的那碗豆花里面,下了毒。
周彥辰有隱疾,他又臭又禿。
知道此事的人,除了周彥辰的貼身侍從外,只有我一人。
他雖生得儀表堂堂,卻在年少時就得了狐臭。
后來朝堂爭斗,日日殫精竭慮,他的頭發(fā)也掉得越來越多。
藥食同源,這些年來,全靠青梅竹馬的我,給他研制各種生發(fā)丸、止臭丸。
外靠戴假發(fā)、撒各種香露來掩蓋他的隱疾。
為此還得了個“青竹先生”的雅號,因為他實在是太香了。
好在前一世,我有重度鼻炎,對他也沒那么嫌棄。
但每每看見他日漸后移的發(fā)際線,心中還是忍不住隱隱泛嘔。
這次,臨走之前,我將一大包生發(fā)丸、止臭丸留給他。
“王府找藥丸的原材料很費(fèi)周章,只能給你做這些。后面我再繼續(xù)想辦法。”
我還告訴周彥辰,陌云殤一直在阻撓長公主見他。
而長公主,無意間曾向皇上吐露過對他的好感。
今日這一系列操作,周彥辰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感動。
真誠是必殺技,我知道,我的這些好,他會記在心里。
晚歸的陌云殤潛入臥榻,捂住我的嘴巴。
他還是如以前那般肆無忌憚。
“啊~”一陣叫聲還是從他指縫中竄了出來。
“不是去給他下du的嗎?為何還給他那么一大堆治隱疾的藥?”
“我……我……是為了取得他信任,你知道這人天生多疑。”
“情迷之際,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可是‘王爺真好聞’。究竟是我好聞,還是‘青竹先生’好聞?”
他的手沒有停。
“他有狐臭,怎么可能好聞?再說多虧我重生之前有鼻炎,什么味道都聞不到,不然真要被他惡心死。”
“那為何這會兒會聞得到了?”
“是王爺治好了。啊~”
伴隨著我的回答,陌云殤指尖一捻。
我瞬間墜入他眼中那片深海,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