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有趣。
眼前這個女弟子面癱的表情,以及輕蔑的語氣。
哪怕對方沒有自報家門,程清源也猜到了對方的來歷。
“正是,不知師姐有何貴干?”程清源當即行了一禮,客氣的詢問道。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程清源如此恭敬,對方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你趕緊沐浴更衣,鄭華師姐找你。”
什么?
程清源一怔,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他不是沒有猜到對方來自曦月峰,更是知道對方應該是跟隨鄭華的。
但沐浴更衣是什么意思?
他以為對方只是來通知下山行動的結果的!
“等……等等,為何要沐浴更衣?今晚就要下山嗎?”程清源咽了口唾沫,緊張的問道。
“下什么山?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涂,師姐想要指點你修煉,你還看不出來嗎?”女人又變得不耐煩了。
天殺的!
這算什么事?
他當然看得出來,可他不想?。?/p>
他原以為今天讓鄭華丟了臉,最多也就是沒辦法下山參與行動,失去一次絕佳的脫身機會。
但現(xiàn)在看來,鄭華這是要趕盡殺絕,不給他留活路?。?/p>
對了。
說到指點修煉,不得不提到常見的三種情況。
玉女教的男女合練,最完美的情況,就是雙方境界相仿,各自滿意,結成道侶,相輔相成。
這一種情況可能不到百分之一。
可一旦結成固定的道侶,雙方的修為都會以極快的速度增長。
之所以程清源沒怎么接觸到這種成功上岸的道侶,正是因為他們普遍修為較高。
要么在內門云雨峰,要么在精英匯聚的神女峰。
神女峰,也叫養(yǎng)老峰。
顧名思義,就是用來給那些又不愿意承擔宗門的職務,又已經超出了弟子年限的人養(yǎng)老的地方。
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不停地修煉,為玉女教提供頂尖的戰(zhàn)力。
其中幾乎全是筑基以上的高手。
第二種類型,則是壓榨型。
境界高的女弟子,對男弟子進行單邊壓榨,不顧男弟子的修為,只顧自己吸取陽元。
這種不健康的方式,因為現(xiàn)如今男女弟子境界不對等,變成了主流。
長期被壓榨的男弟子,雖然精神上可能獲得了愉悅,但在即將成為廢物之際,通常會被放逐出山門,任其自生自滅。
這樣的例子,不勝累舉。
可大多數(shù)朝陽峰的弟子,都覺得這些人是能力不濟,如果是他們,他們一定不會被放逐,并且能夠征服那些高高在上的師姐。
至于第三種,則是嬋娟!
沒錯,嬋娟的情況比較特殊,可以另立一個門類。
通常情況下,共修玉女心經時,男女雙方都是較為清醒的,即便受到一些情感上的影響,也知道適可而止。
嬋娟則不同,嬋娟一旦進入修煉狀態(tài),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最開始,她并不嗜殺,程清源甚至看到過她難過的表情。
可是在教主離開之后,嬋娟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為死去的弟子悲哀,徹底把這些男人當做了工具來使用。
漸漸地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模樣。
當然,哪怕程清源心知肚明這些和嬋娟共修的弟子最終的結局,也不能對外亂說。
嬋娟對外的統(tǒng)一口徑,要么是這些弟子通過了考核,進入了云雨峰生活。
要么是通過了考核,被派遣出去執(zhí)行任務。
反正朝陽峰的弟子,將再也看不到這些人回來。
可由于竭澤而漁的人只此一例,即使有些弟子會覺得奇怪,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消失的人被淡忘。
最終大多數(shù)人都會將最開始的不自然感覺,拋諸腦后。
根據(jù)程清源的了解,鄭華應該是屬于道侶派的。
道侶派的弟子,通常不會隨意尋找男弟子一起修煉。
而且鄭華心有所屬,是她曾經的師兄。
這件事,被嬋娟作為笑料,反復談及。
說什么鄭華還一心盼望著她師兄回頭來找她,結果那男的早就在神女峰和別的女人結成了道侶。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可唯獨鄭華不愿意接受,始終堅持師兄只是在神女峰修煉。
等到結丹之后,就會回來與她結成道侶。
這種女人,看似安全,不會亂來。
但實則極端危險。
因為她不是普通的壓榨派,平時不需要男人。
一旦需要男人的時候,必然是情緒極端不穩(wěn)定,亦或者準備做些什么的時候。
程清源心知肚明,此次自己絕對是兇多吉少。
可是直接拒絕,恐怕連一線生機都將不復存在。
他只能暫且答應下來,一邊緩慢的沐浴,一邊思考著對策。
他思來想去,整個玉女教,似乎也只有一個人能夠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嬋娟!
最近嬋娟都沒有叫過他,他本來很是高興。
但現(xiàn)在他想要活命,恐怕只能借助嬋娟對鄭華的敵意。
以他對嬋娟的了解,嬋娟一定不會讓他死在鄭華的床上。
可是,要怎么向云雨峰傳遞消息呢?
給紫柔留一張紙條?
但紫柔一定會來找自己嗎?
找人傳話?
但該找誰?誰又能靠得住呢?
去曦月峰的路上,程清源死命的放慢了腳步,左顧右盼,觀察著那些晚練回來的弟子們。
就在即將離開朝陽峰的時候,一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渾身都被汗水浸透,顯然修煉十分刻苦。
最重要的是,少年曾經向程清源搭過話。
是朝陽峰中,為數(shù)不多和程清源有過交集的弟子。
“師姐,我肚子疼,去一趟茅房。”程清源立刻捂住肚子,向帶路的女修說道。
“懶驢拉磨屎尿多,趕緊去!”女修極其不耐煩。
但出恭這種排毒的事情,她真沒有道理阻止。
程清源去茅房的剎那,剛好和少年擦肩而過,他一個眼神,少年立刻會意。
在他沖進茅房后不久,少年也自然而然的來到了茅房附近,向程清源喊道:“師兄,你還有多久,我很急!”
“很快,你去遠處等我會,別熏到你。”程清源回道。
“真惡心。”
兩人的對話被女修聽到,女修頓時鄙夷了一番,下意識的遠離了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