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下來,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遇到的人,一一理了一遍,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老伯說,只有佩戴了換命符,命才會被換走,可是我并沒有戴符啊,我的命怎么也開始流逝了?
我想到了那個和我買壽衣的女人。
她拿走和我尺碼一樣的壽衣后,我就開始虛弱,開始見鬼。
我意識到,她也是“鈴”,必須去找她問清楚。
我甚至很強烈的希望,換我命的就是她。
因為她能換命,說明她知道怎么阻止,那我就可以從她那里得到救老爸老爸的辦法。
理清這一條線索后,我半刻沒有耽擱,立刻前往王家莊。
到了王家莊,日頭已偏西。
王家莊的空氣,彌漫著刺鼻的氣息。
村口的荒田上,東一堆西一壇的燒著很多東西。
這些東西,是逝者生前的衣服等物品。
看來秦柳沒有騙我,王家莊確實死了不少的人。
路邊燒香紙的地方,四五個小孩子圍著香火玩鬧。
“喂,小朋友,這些東西不能玩的,快回家去。”我上前勸說道。
他們居然很聽話,真的就齊刷刷停了下來,仰著小臉,好奇地看著我。
“哥哥,你能看到我們?”個頭最高的小男孩問道。
“???”我驀地一怵。
一陣飛吹來,卷起燒盡的紙灰,圍著孩子們飄旋起來。
他們又嘻嘻哈哈鬧騰起來,在煙灰中漸漸變淡,變薄,變透明,最后隨著煙灰消失無影,只有笑聲還在空氣中回蕩。
我僵了半天,猛地一激靈,冷汗都流下來了。
大白天的,我真的見到鬼了?
這說明,李咪咪確實是給我開了陰陽眼,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情況,我沒能見到陳大師。
但同時,我也有不理解的地方。
昨晚我還沒遇到李咪咪啊,我怎么就見到秦柳的鬼魂和黑白無常了呢?
管他呢,只要能見到王萌萌就好,其他的誰愛見不見,不重要了。
我坐在路邊,快速調(diào)整好情緒。
惶恐過后,我竟有些興奮。
鬼是真的,那借命也是真的。
老爸老媽不是病了,而是真的被借命了。
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擔(dān)心他們因病去世,醫(yī)生束手無策。
因為,救活他們的主動權(quán),完全落到了我的手上。
之前我還是半信半疑的,現(xiàn)在完全相信了。
這所謂對癥下藥,現(xiàn)在確定了“下藥”的方向,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我運氣不錯,只稍微形容一下長相,就從一個老伯口中問到了那個女人家的住址。
她叫王萌萌,家里挺有錢。
我沒費什么力氣,就找到了她家的房子。
因為,她家是唯一把別墅修成歐式模樣的人家,有花園有噴泉的,十分氣派顯眼,但在這個自然村里也十分違和!
我在門外叫了兩聲,沒有人來開門。
柵欄門不高,輕易就能翻進去。
為了搞清楚真相,我也顧不上是不是私闖民宅。
穿過庭院,我來到別墅前,透過客廳落地窗往里面一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堂中擺著四口朱紅色的棺材,鮮艷的顏色,和歐式的房子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見門未曾上鎖,我深吸幾口氣,給自己鼓鼓勁,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緣故,我總覺得,里面冷得發(fā)寒。
空氣也十分不好,濃濃的香火味,掩蓋不住潮濕的霉爛氣息。
棺材沒有蓋蓋。
我身子繃得緊緊的,心在撲騰亂跳,大著膽子朝最嘴邊的棺材走去。
探頭往棺材里面一看,我不由的一激靈。
里面躺著的,正是那個和我買東西的王萌萌。
她臉色僵硬蒼白,還泛著點點烏黑,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尸斑。
如果昨晚出現(xiàn)在我店鋪的她是人,那她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長出尸斑才對。
如果她三天前就死了……
我不敢多想!
第二口棺材,空著。
再看第三口棺材,我驚得叫出了聲。
里面放著的,居然是我爸。
我下意識地往最后一口棺材一瞟,里面是我媽。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耳朵也開始爆鳴。
我開始凌亂,不知道理解眼前這一切。
爸媽應(yīng)該在醫(yī)院才對,怎么會躺在這家人的棺材里面?
這么長時間了,如果他們不見了,我請的護工早應(yīng)該電話通知我才對。
但他們不是蠟人,而是真真切切是我爸媽,因為我看出他們還有呼吸。
我不想更多,呼喚著去拉我爸。
剛摟住他的身子,正使力要把他抱出來,他卻突然睜開雙眼,雙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
“爸,是我。”
他的力氣非常大,我感覺我的脖子都快要被掐斷了,話都幾乎說不出。
我的喊話,他像是沒有聽見,反而掐得更加用力。
正當(dāng)我奮力掙扎時,兩邊的棺材傳來動靜。
萌萌和老媽也從棺材中坐了起來,臉上帶著僵硬陰冷的笑,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拉了起來。
我爸死死掐著我的脖子,也一起被從棺材中拉站了起來。
他們?nèi)她R用力,想要把我按進第二口空棺材中。
我死命對抗,使勁吃奶的力氣掙扎,可是根本沒用,我還是被他們按進了管材中。
我沒法呼吸,感覺頭和心肺都要炸了,耳朵也產(chǎn)生了爆音。
爸媽和萌萌的笑容越發(fā)的陰冷詭異,臉也變得更加猙獰可怖。
正當(dāng)我視線變得模糊,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道白光突然從我的身上透射而出。
他們?nèi)龖K叫一聲,被白光射飛。
我猛吸一口氣,半秒不敢耽擱,手腳并用爬出棺材,順手抓過地上的銅香爐翻身。
只要他們再來,不管是不是爸媽,我都會先給他一香爐。
只有我先活著,他們才能得救!
我扶著棺材,以棺材做掩護,大口喘著粗氣。
好一陣,我終于緩了過來。
奇怪的是,他們沒有一點動靜。
萌萌早不見了蹤影,爸媽則是直挺挺躺在地上。
我這才看清,他們根本就不是爸媽,而是兩只紙人。
就是王萌萌從我店里定制的那兩只!
我迷糊了!
剛剛的他們,可是有血有肉有呼吸,就連眼睛都是有靈光的,怎么會是兩個紙人呢?
摸摸脖子,還是火辣辣的疼。
我很確定,剛剛確實差點被掐死了。
是剛剛的光,把他們打回原形了嗎?
我匆忙摸摸衣袋。
難道是護身符救了我?
浸了狗血都有用?
是我誤解陳大師了?
摸出來一看,我又驚了。
發(fā)光救我的,不是護身符,而是李咪咪的名片。
我明明把名片撕了呀,怎么又出現(xiàn)在我的衣袋里?
我有強烈的感覺,她真的是個高人。
我來這里,是和她分開后才做的決定,她怎么會知道呢,又怎么會知道我會有危險,偷偷把名片放我衣袋呢???
確認沒有危險后,我才小心翼翼的去翻看那兩只紙人。
意料之中,它們身上,果然用朱砂寫著我爸媽的生辰八字。
我準備撕下父母的生辰八字,再把之人帶走。
醫(yī)院里的老伯說過,下詛咒的媒介也很重要。
我想這兩個紙人,應(yīng)該就是媒介了。
可還沒等我扒呢,寫著我爸媽生辰八字的兩個紙人竟然自燃了!
我心里“咯噔”一聲,咒也沒解,媒介還沒了,老爸老媽真的還能救嗎?
我無助的看著我的雙手,發(fā)現(xiàn)指甲縫中除了有紙屑了,還有一點血痕。
這該是我剛剛掙扎的時候,從紙人和萌萌胳膊上抓下來的。
萌萌不是鬼,也不是紙人,而是真真實實的一個人。
回想她那生命余額不足的模樣,借我家命的,十之八九就是她。
我大腦亂哄哄,魂不守舍地離開這個院子。
剛走出大門,眼角的余光瞥到有一個身影快速從宅子?xùn)|邊的路口飄了過去。
那身影,正是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