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牌位上的字,愣住了。
宋李氏?
宋自然就是我的姓,至于李么,想一想也就知道,肯定是這棺中女人的姓了。
這么說,她同意了?
我心里一時五味雜陳,雖說爺爺?shù)倪z愿是讓我與這李姑娘成親,我自己對此也沒有異議。
可是真當(dāng)禮成之后,我內(nèi)心還是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倘若牌位上真的什么字都沒出現(xiàn),第二天我大可將此事當(dāng)成一場鬧劇,拋之腦后便是了。
但眼下如此這般,我即便再想掩耳盜鈴,也不能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別的不說,就說這李姑娘的靈體該怎么辦呢?
總不能就讓她這樣明晃晃擺在這兒吧。
實在不行,先搬回我的房里?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不過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李姑娘,您千萬別見怪,我只是不忍您暴尸于此……”
我一邊念叨著,一邊來到李姑娘身邊,將她扛在我的肩上。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李姑娘的身軀竟沒有半點(diǎn)僵硬,甚至觸感比我摸過的一些活人還柔軟。
她……真的已經(jīng)是具尸體了么?
我內(nèi)心不由如此想到,接著用力甩了甩腦袋。
我扛著她回到我的屋里,將她扔在床上。
很快,我的屋里也充滿了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股香氣似是有能安定人心的作用,我心里原本的不安與驚恐也全都緩緩消失了。
月光透過窗戶,打在李姑娘的臉上,煞是迷人。
雖不知道這女人是個什么身份,可我篤定她生前絕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此冰肌玉骨的美人,生活條件肯定非常優(yōu)渥。
我壯起膽子躺在她的身側(cè)欣賞著她的側(cè)臉,一時間竟呼呼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敲門聲給驚喜了。
打開房門,只見我爹和我娘全都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我。
尤其是我娘,雙眼紅彤彤的,不用說,昨晚肯定哭了很多次。
見我沒事,老兩口才終于放下了心來。
接著我娘期期艾艾的開口。
“兒,兒啊,怎么樣?”
我娘沒明說,但我心里清楚,她肯定是問新媳婦怎么樣。
我撓了撓腦袋,不知道怎么解釋,于是索性向屋里一伸手。
“要不你們自己看看?”
我這句話剛一出口,耳邊便響起了聲清冷的咳嗽聲。
并且這聲音一聽便知道是出自少女之口。
可是我家沒有少女……
除了屋里躺著的那個。
我心里一驚,看向我爹娘,他倆似乎沒聽到這聲音,就要抬腳進(jìn)屋。
我急忙攔住他們,開口說道。
“那個,還是先等一下吧。爹娘,你們要不先給我打盆水來,我收拾一下她。”
我爹和我娘互相看了眼,也沒多問,便去給我打了盆水。
我端著水盆回了屋里,拿毛巾給李姑娘擦臉,嘴里忍不住嘟囔著。
“你說你這多大年紀(jì)的人了,怎么還怕見公婆呢?”
或許是為了抗議我的話語,屋里的香氣瞬間變得有些刺鼻。
我被嗆的咳嗽了兩聲,趕緊安撫道。
“行行行,不說你年紀(jì)大了……”
將李姑娘的臉擦洗干凈,衣服也規(guī)整了下,我這才又把我父母叫入了房中。
父母看到李姑娘后,都有些驚奇,不過也沒多說什么。
我們一家三口吃早飯的時候,我娘才忍不住開口。
“那李姑娘倒還真挺俊,如果是個活人就好了,還真配得上我兒。”
我爹聽了這話,無奈輕笑一聲。
“若真是活人,怎么可能看上咱兒子?”
我娘眉毛一豎,就要發(fā)火。
我看老兩口就要吵起來了,急忙放下筷子,打斷道。
“那個,這下親也娶了,我打算去我爺爺墳上祭奠一下,也算是對我爺爺有個交代。”
對此,我爹娘自然沒有異議。
于是我放下筷子,拿上準(zhǔn)備好的紙錢,就往公墓里去了。
我們這地方,每個村都有自己的公墓,凡是村中有逝者,便會安葬在村里公墓之中。
我們村的公墓在一片山坳之中,這里便是我爺爺選的地方,用爺爺?shù)脑捴v,這一處山坳藏風(fēng)納水,有助后人升官發(fā)財。
事實也的確如爺爺所說,這兩年我們村出了不少大學(xué)生和做生意的老板。
因為整個村子的逝者都安葬在公墓里,也沒有什么規(guī)劃,因此公墓之中可謂是墳頭林立。
我剛一踏進(jìn)山坳之中,便是心中暗暗一驚。
因為就在距離我不遠(yuǎn)處的一座墳頭之上,竟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
我心里瞬間便想到了許多曾經(jīng)聽過的傳說,比如某家小孩跑公墓里玩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去世三年的爺爺坐在墳頭上沖自己笑。
想到這里,我定了定心神,裝作沒看見那黑影,繼續(xù)自顧自向前走去。
小步快走到爺爺墳前,我燒了紙錢,磕了頭,便就打道回府。
可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那剛剛還距離我有段距離的黑衣男人,此時竟坐在了我必經(jīng)之路旁邊的一座墳頭之上。
那人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臉,但隱隱之間有種感覺。
他似乎也在盯著我看。
“有怪莫怪……”
我嘴里念叨著這句話,腳下步伐忍不住加快,想要快速跑過那男人身邊。
可就在我即將越過他坐著的那個墳頭之時,一個古怪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小伙子,你等一下嘛。”
我身體一僵,扭頭看去,口中忍不住啊了一聲。
那男人依舊低著頭,呵呵笑了兩聲。
“你怕是活不長嘍。”
見他能說話,我心里膽氣回來了幾分,忍不住問道。
“你這話啥意思?”
“你娶的那個鬼婆娘,不一般,你是守不住的。”
他怎么知道我娶鬼老婆的?
這人果然有古怪。
我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zhǔn)備,口中問道。
“你啥意思?”
那人繼續(xù)低著頭說道。
“你要想活命,今晚回去寫一封休書,晚上我來把那貴婆娘接走。”
“否則……”
說到這里,那人猛地抬起頭來!
我眼睛一震,當(dāng)下就差點(diǎn)尖叫出聲來。
因為他的臉根本就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張老鼠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