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藥鋪。
“王公公，怎么樣，說到做到。”
三天之內(nèi)，我們便在京師“借”到了一百萬兩白銀。
按照孫嫦雪的說法，京師所有大臣財富加在一起的白銀，高達(dá)七千萬兩，從中獲取一百萬兩簡直不要太簡單。
而后，我便到宮中向崇禎匯報了情況，崇禎就派貼身太監(jiān)王承恩跟隨我來到了這里。
王承恩大驚道：“你們居然真的弄到了一百萬兩。”
我個人是不太相信王承恩不知道大臣家里的情況的，不經(jīng)意間，瞥了王承恩一眼。
道：“王公公在魏藻德家收獲如何？”
王承恩面無表情地說道：“上萬兩白銀，瓷器、字畫、古玩加起來有十幾件，為此，皇爺發(fā)力兩天的火。”
我內(nèi)心吐槽道：“不發(fā)火才怪，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家產(chǎn)比國庫還富，就這在自己面前天天喊窮。”
“替我轉(zhuǎn)告陛下，一定要保重龍體。”
王承恩僅是冷漠地回了句：“回去吧，稍后派人來取。”
“心是真大，叫人來??？也不怕下人中飽私囊；這一點王承恩還真比不了魏忠賢。”
反正和我沒關(guān)系，我也懶得管，免得崇禎起疑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起初，將一百萬兩白銀押送入宮時，崇禎有些不大相信，之后，我說出了這一百萬兩是如何從大臣手中“借”來的。
崇禎聽后，不出所料地發(fā)了場火，“這些該殺的朝臣，欺瞞于朕，朕就該把他們都?xì)⒘恕?rdquo;
“呵呵，殺伐果斷本是好事，識人不明，忠奸不分，亂殺一通，該殺的不殺，不該殺的都?xì)⒘?，留下一群除了溜須拍馬，就是瘋狂剝削的玩意，這一切又能怪誰呢？”
崇禎大致發(fā)泄了一刻鐘，已然身心疲憊、精疲力盡，癱坐在椅子上，王承恩拿出扇子為崇禎扇風(fēng)。
又過了一會兒。崇禎終于是注意到了，在此跪了已久的我。
“腿都快跪麻了，他才想起我。”
崇禎開口說道：“說吧，想要什么恩典。”
“草民想要兩樣?xùn)|西。”
“什么？”
我并未回答，而是神秘兮兮地說道：“可允許草民走進(jìn)些說。”
此言一出，崇禎立刻警惕地看著我，猶豫許久后，向我勾了勾手，示意我上前來。
“說吧。”
我走上前，將嘴巴貼近崇禎的耳邊，低聲細(xì)語地說了幾句。
剎那間，崇禎猛然站起身，睜大眼睛，一臉憤然地看著我，怒目切齒地吼道：“放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當(dāng)即跪下認(rèn)罪，“草民知道這些話觸動了陛下的逆鱗，但草民所說的每一個字皆是肺腑之言……”
怕崇禎一怒之下砍了我，我又加了一句：“草民敢對洪武爺矢誓，如有違背今日之言，日后必將暴尸荒野，無人收尸。”
言語中帶有嚴(yán)謹(jǐn)、誠懇、堅定之決心，絕不違背。
好半天后，崇禎的氣焰淡然了一半，坐回椅子上，萎靡不振地說道：“你先回去，容朕想想。”
“是。”
臨走時，我回頭瞥了崇禎一眼，悄悄地長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書房。
……
回到府里，趙金河趕上前問我：“皇上怎么說？同意了沒有？”
“此等大事還需細(xì)細(xì)斟酌，不可操之過急。”
“這還不及，三月初李自成的大軍就到了，沒剩下幾天了。”
我從趙金河身旁繞過，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茶杯細(xì)細(xì)品嘗著，“好茶。”
“你那邊準(zhǔn)備的怎么了？”我對趙金河說道。
見我這個態(tài)度，趙金河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的椅子上，聲響較大，表達(dá)著心中的不滿。
“準(zhǔn)備地差不多了，隨時都能走。”
“其余的東西呢？”
“正在采買中。”
我看了看四周，問道：“我回來這么久了，其他人呢？”
“逛街去了。”
“看來孫嫦雪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結(jié)果，索性出去放松，放松。”
想到這里，我決定去見一個人，“金河，去嗎？”
“去呢？”
我很認(rèn)真地說出一句話：“見美女……”
……
三天后，崇禎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碼頭。
“王公公，碼頭風(fēng)大，就送到這吧。”我對王承恩說道。
“你要的東西，皇爺給你準(zhǔn)備好了，一路小心。”
“替草民謝謝陛下，也謝謝公公。”
“照顧好公主。”王承恩說出這句話時，眼角邊泛起朵朵淚花，極力想要抑制，卻無濟(jì)于事。
“不服老，不行咯；這些你拿去，咱家的一點心意。”說罷，王承恩悄悄塞給我一個包袱，我輕輕摁了下，好像是銀子。
“咱家得回去復(fù)命了。”
“公公，一路走好……”說話時，我的聲音有些顫抖，臉頰上劃過一抹淚滴。
向著王承恩離時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毅然決然走上了身后的商船上。
離去。
……
此時一座高塔上，一名披著披風(fēng)的中年人，望向我們離開時的商船，眼神中透露著絲絲憂傷，心情不言而喻。
“他們走了？”
“是的，皇爺。”
“回去吧。”
之后兩天時間里，崇禎利用手中僅剩的東廠和錦衣衛(wèi)，左右開弓，大肆屠殺朝中大臣，無所顧慮，已然瘋狂。
就在崇禎下令屠戮大臣時，他一人來到了供奉祖宗的太廟面前，對著祖宗的牌位，痛苦流涕，涕泗橫流，最后，泣不成聲方才離去。
又過來幾天，崇禎如歷史上那樣，殺死了自己后宮的所有人，及其一眾皇子盡數(shù)屠戮。
做完這一切之后，披頭散發(fā)、衣冠不整的崇禎踏上了前往煤山的路上。
陰雨敝天，飛雪滿城，慘殺之氣，透人心脾。
而后，崇禎在臨死之前寫下了，那份流傳至今，令人感動且無可奈何地遺言……
“朕涼得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賊直逼京師，皆諸臣誤朕。朕死，無面目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fā)覆面。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可能和大家平時見到的不太一樣，我所查到是崇禎遺詔原文）。”
“恭送大明皇帝上路……”王承恩用盡了此生最大的聲音喊出了這句話。
在一聲聲叫喊聲中，崇禎這位悲哀、苦命地皇帝，最后看了一眼大明山河，用一根繩子，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皇爺，這次老奴不能陪伴在您左右了，希望您原諒老奴……”王承恩不舍地看了一眼崇禎的尸體，離開了，此后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猶如人間蒸發(fā)一般。
崇禎在位十七年，勵精圖治，奮發(fā)圖強，依舊無法挽救大明，這位沒有晴天的皇帝，就這樣走完了他的一生。
大明，并沒有伴隨著崇禎的離世，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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