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七搖頭,說他也不知道,從種種表現(xiàn)來看,對方的目標是我。
他追到半路上,就被幾個紙人給纏住了。要不是紙人忌憚鬼門刨,我可能就被紙人給害死了。
黑斗篷不放心,想拿回輪回鏡。
他松了手,我就死定了。
但他最終沒有殺我,就證明輪回鏡比要我的命還重要。
能夠操縱紙人的人,只有湘西的趕師匠,茅山術士和陰門八匠中的扎紙匠。
除了趕師匠,那兩個職業(yè)可不好對付。
臨走時,鬼七回頭看了一眼,關好門,天都快亮了。
我們又去了喜柱的家里,留了電話,告訴他如果這一兩天之內有人死了,就打電話告訴我們。
如果真是扎紙匠干的,讓紙人主動攻擊我,就要吸入活人的三魂放進紙人,紙人被燒,魂也消失,人也會死。
回到我們村里。
天完全亮了。
朝霞映紅了整片天空。
今天天氣肯定不好。
我實在懶得管郎家的事,吃早飯的時候,我跟鬼七說別管郎家的破事了,幫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置身于險地。
鬼七卻說,郎家不過是引子。
對方的目標就是我們。
現(xiàn)在對方盯上了我們,就是走,我們在明,對方在暗,躲也不是辦法。
如果我們換了陌生的環(huán)境,想要害我們更容易動手。
只要我們一天不走,就還有機會,眼下找到嬰靈郎魅,同樣可以解決問題。
突然,村子里傳來陣陣叫罵聲。
我走到街口一看,只見郎家門前聚集一大群,人群里面還冒著煙,我心想郎家不會又出什么事了吧。
不過,離近了,我就明白了。
是郎東勝的老婆披頭散發(fā)的坐在劉玉梅家的門口,哭天喊地的罵著,雙手不斷地拍打著地面,揚起灰塵。
郎東勝死了不到三天,連頭七都沒過。
我二嬸就找了下家,要改嫁,孩子不要,但房子她要賣掉。
可宅基地證在劉玉梅的手里,我二嬸要,劉玉梅不給,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在當今社會,男人死了改嫁很正常,但現(xiàn)在孩子不要,房子要賣說不過去,隨著婆媳二人罵聲越來越大,圍觀人也越來越多。
有罵我二嬸的。
有罵劉玉梅的。
罵著罵著,劉玉梅突然捂著胸口向后倒下,要不是后面有好心的人扶著,她的腦袋就撞到石墩上撞死了。
我二嬸一看,劉玉梅來真的,要拼命,也連忙站了起來,大聲道:“老不死的,你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兒,你自己清楚,我告訴你,你一天不交出來,我就天天來,看看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一陣蕭瑟的秋風吹起。
太陽還沒出來,就被大片的烏云擋住,天色一下子暗了很多。
郎家的門前的草垛前,旋風無端而起,卷起枯枝敗葉飛上天空。
我見沒有熱鬧可看,隨著人群離開,一轉身,鬼七就站在我身后,嚇了我一跳,“鬼叔,你嚇死我了。”
鬼七看著趾高氣揚的我二嬸,對我說:“你盯著她點,她的頭上都是黑氣,恐怕嬰靈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她。”
我回頭看了一下我二嬸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似乎一陣風就會把她吹倒,腳非常輕盈,但我知道她一定感覺不出來。
郎東勝家門前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柳樹。
因為是樹屬于村集體的,誰也不能砍伐,大樹的旁邊是因為修路傾到的碎石頭,大大小小的都有。
這樣的住宅風水很不好。
不過門前是一條大道,隔道如隔山。
但是從這段時間開始,郎東勝開始頻繁地往那堆石頭上倒垃圾,污水也往樹下倒,他是想讓樹快點死了,好砍了。
走得時間長了,就形成一條道,直沖大門。
風水學上,這叫沖殺。
對家庭影響很大,嚴重的,很可能有人死于非命。
郎東勝死得還不夠慘嗎?
既然鬼七讓我盯著,我就多注意一些。
我往家里的方向走,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天更加陰沉了,那棵柳樹下顯得更加陰暗,一個孩子模樣的黑影站在樹下。
我輕輕捅捅鬼七,讓他朝后面看。
鬼七也愣了一下,不由道:“好厲害呀。她居然可以大白天的出現(xiàn)在陰影里,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得趕快把幕后黑手揪出來,不然禍害無窮。”
“鬼叔,不如抓了它。”
“抓不住,它既然敢在我們面前出現(xiàn),就不怕我們。她在樹下,看樣子是等著天黑對你二嬸下手了。”
我一時糊涂了。
冤有頭債有主。
鬼也一樣。
它首先是害的人都是仇人,仇人死之前,不會無緣無故的禍害無辜人。
只有仇人死了,身上的煞氣重了,才會到處游蕩。
郎東勝到底干過什么?
我住在村子的南頭,郎東勝住在北面,中間是一條大道,我站在后院就能看到郎東勝的家。
下午的時候,我睡了一覺。
直到晚上才起來。
鬼七接到棺材的生意,忙活著。
我穿好衣服,悄悄去了郎東勝的家,既然嬰靈出現(xiàn),那么動手也就在這一兩天。
我手里緊握的電話,一旦有情況,我會立刻通知鬼七打。
農村的夜晚,沒有路燈,沒有夜生活。
九點剛過,就有很多人已經(jīng)關燈睡下了,偶爾幾聲狗叫打破寂靜的村子。
我有些冷,強打著精神。
恍惚間,有個黑影出現(xiàn)。
但肯定不是嬰靈,因為黑影明顯著是走過來的,還踩斷了一根樹枝,個子很高,應該是個男的。
他來到我二嬸家的門口,輕輕敲門。
我悄悄靠近,躲在樹后。
院子里的燈亮了起來,我二嬸在院子里低聲問:“誰?”
“蘭草,是我。”
門開了。
“你怎么來得這么早?孩子剛睡下,你再給吵醒了,再說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門又關上了。
“怕什么?郎東勝都死了!”
我明白了。
我二嬸這是找了男人,混到了一起。
可兩個人進去沒多久,我就感覺周圍的溫度下降了不少,陰冷陰冷的,很不正常,我再看向大門的時候,嬰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飄在了郎東勝家的上空。
天空中好像有漩渦生成,那是大量陰氣聚集的緣故。
我悄悄撥通了鬼七的電話,低聲說了一句:“它來了!”
嬰靈落進院子,我看不到了。
但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鬼七很快來了,側耳傾聽,還是沒有任何聲音,“進去多長時間了?”
“大約五分鐘……”
“不對!”鬼七低吼叫一聲。
正說著,院子里傳出一聲大叫,“鬼呀!”
有個男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拉開大門,猛得跑了出來,也正是這一聲大叫,旁邊的鄰居都亮起了燈。
一股黑氣迅速擴散。
眼見周圍睡下的人們都起來了,鬼七帶著我迅速離開現(xiàn)場。
鬼七回到家里,皺著眉頭,不停的念叨著一句話:“不對呀,不對呀……”
我問道:“哪不對!”
鬼七說:“你想想,嬰靈煞氣那么重,普通人即使不被嚇死,被煞氣沖了,當場敢吐血死了,怎么可能讓男的活著跑出來,似乎有人在控制著煞氣。”說完,他發(fā)了一條信息,我不知道寫得什么,也不知道給發(fā)給誰的。
沒過多久,就有回了信息。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上面寫道:人沒事,就是嚇到了。
據(jù)說我二嬸嚇得都快瘋了,口齒不清,只能等到她精神好些再去問問。
沒想到,天剛剛放亮,喜柱就給鬼七打來電話,說村里有人死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子,因為家里兄弟多,一直娶不上媳婦兒。
昨天半夜回來,大叫著見鬼了。
天亮的時候對著鏡子傻笑,趁亂沖出了家,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桶汽油,把自己給燒死了。
村里的人也不知道人他昨晚去了哪里?
警察都來了。
鬼七和我立刻去了我二嬸家里,到她家的時候,她正蜷縮在炕上,裹著被子瑟瑟發(fā)抖,有幾個村里的婦女陪著她。
鬼七也沒廢話,問道:“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我二嬸看到鬼七像見到救星似的,突然撲到他前,抓住衣角,大聲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郎東勝和龍頭干的那些見不得人勾當,你是不是知情?”
我二嬸哭得稀里嘩啦,“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人,我不應該瞞著,現(xiàn)在鬼來找我報仇了。”
“是不是跟郎橋的母親有關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