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來的時候,架也打完了,迎面碰上兵部尚書正帶著挑好了的人要離開。
兩人錯身的時候又打了個招呼,就這一下,馮轅一眼瞧見尚書身后跟著的人里頭就有他小舅子。
他立時警惕起來,把人攔下了。
“多嘴問一句尚書大人,要這些人去有何用?”
本來沒在意,但這會兒想想,他還真想不出來兵部能有什么事兒跑到京津衛(wèi)來借人用的。
果然兵部尚書支吾了兩聲,還是道:“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指揮使賣個面子,就不打聽了吧?”
果然有問題。
馮轅嘖了一聲:“這倒奇了,不知道是誰這么大本事,能勞動尚書大人您?”
官場上都是狐貍精。
方才說了不要他打聽,他還在這里刨根問底的,尚書就知道今兒這事兒是不好辦了。
干脆挑明了:“這么著,本官今兒就只要這一個,這下指揮使總不多問了吧?”
他指了指蘇明楓。
馮轅早就知道他就是沖著蘇明楓來的。
但,誰都行,偏他不行。
所以他也挑明了:“說句不怕得罪大人的話,旁人誰都能帶走,就這個不行。”
“指揮使今兒是不給人了?”
馮轅搖頭:“京津衛(wèi)直屬皇上,皇上不發(fā)話,就是本使全權處置,大人,得罪了。”
話已至此,兵部尚書也懶得繼續(xù)和他糾纏,扭頭走了。
看著尚書的背影,馮轅滿臉陰沉的磨著牙,表情陰邪了很多。
他就知道,這陣子蘇明棠不像以前那么好掌控了。
不光自己學精了,甚至還想從他手里撈人質。
她那個蠢貨哪有這樣的腦子,果不其然背后有高手指點。
末了,他又嘲諷的笑了。
笑他自己。
沒成想啊,本想算計她,結果變成了給她找?guī)煾怠?/p>
明里跟恒王清清白白,背地里不還是搭上了。
如今看來果然是自己那日去晚了,兩人肯定已經在房間里完事她才離開。
不然為什么他推開門的時候,恒王會光著上半身?
自己這計劃是失敗了,但沒完全失敗,功虧一簣才是最讓人恨的咬牙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元璟光著上身是因為蘇明棠潑了他一身水,他總要換衣服的?。?/p>
念及此,馮轅恨憤的跺腳,時間沒掐好,早知道早點帶人過去。
誰知道恒王看上去身強力壯的樣子,結果這么倉促無能?
看來他還得謝謝自己這些年沒跟蘇明棠圓房,不然一個有經驗的婦人,他這么倉促哪能滿足她。
一切也只是猜測,發(fā)生了也沒證據,馮轅壓下自己的悔意,只想著日后好生盯著兩人便是了。
只要暗通款曲,就總會有跡可循。
正處理公務的元璟莫名其妙打了兩個噴嚏。
剛進來準備回事的手下小心問道:“爺可是身子不適?”
“無妨,什么事?”
“回爺的話,袁夫人離開靜蓮居后,轉道去了尚書府。”
手下匯報的很清晰。
兵部尚書的愛妾因為破了相,尋死覓活的。
尚書自己勸了半日屁用沒有,正鬧著呢,蘇明棠上門了。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進去勸了一會兒出來,小妾也不尋死了,只帶了個面紗,說等臉好了再伺候老爺。
再之后,就是尚書去找馮轅要人失敗的事兒了。
“指揮使沒給尚書面子,只說京津衛(wèi)除了皇上就是他說了算。”
“哦?”元璟頗有興味的挑眉,“他真這么說?”
手下點頭。
也怪不得蘇明棠那么不遺余力的非要跟他撇清關系。
連這種話都敢說,這么個拎不清的人,跟他綁一塊遲早要出事。
元璟揮揮手,手下悄無聲息的離開。
一大早,蘇明棠又帶了新雨去街心包子鋪吃早點。
才剛坐下,桌邊就多了個玄色的身影。
元璟的視線鉤子一樣落在她臉上:“既然與本王合作了,為何有事了卻舍近求遠去找別人?”
蘇明棠想解釋:“其實是……”
元璟根本不打算聽,手肘撐在膝蓋上,身子極具威脅性的向前傾斜了一下逼近她。
眼底交織著探究與戲謔:“還是在你眼里,本王連個兵部尚書都比不上?”
氣氛有些凝固。
元璟把玩著扳指,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蘇明棠卻感受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壓迫感。
原本到了嘴邊的我以為你不打算出手這句話就怎么也說不出口。
張了張嘴唇,最后變成:“臣女怎敢。”
“既如此,那下次記得有事直接來找本王??捎涀×耍?rdquo;
輕飄飄的一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多了一股不容置喙的氣勢。
“臣女不想讓王爺覺得我是個麻煩。”
這也是實話。
兩人因利而聚,她深知自己能提供給元璟的價值遠遠比不上元璟能提供給她的價值,因此一直打定主意少煩他。
元璟聞言,拿手抵在下巴上,挑眉睨著她。
“倘若本王覺得麻煩,當初也就不會與你結盟,你說呢,蘇小姐?”
這會兒兩人私下里見面,沒有外人,他忽然換了稱呼,蘇明棠有點意外。
可該說不說,她喜歡。
就是蘇小姐這三個字的口吻,莫名讓她覺得心跳有些加快。
注意到她耳根微微發(fā)紅,元璟唇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即壓下來。
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馮轅不是說了么,除了皇上,京津衛(wèi)就只有他說了算。那本王就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