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轅躬身行禮:“外祖喜歡就好。去年就聽明棠提起過,說外祖曾經(jīng)求過李志希的字而不得。那會兒晚輩就上了心,托人四處尋訪,終于尋得了這么一副,只可惜也只是殘本,還請外祖不要嫌棄才是。”
顧硯舟當(dāng)然不會嫌棄,他喜歡還來不及。
賓客目睹了這么一出,無不對馮轅稱贊有加。
有說他孝順的,有說他寵妻的,有說他大方的。
總之說什么的都有,仿佛前幾日大家一起群嘲的人不是他。
馮轅直起身來,暗暗露出陰險之色,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其實這幅字也沒花他多大力氣,是太子給他的。
太子那里什么好東西沒有,這幅殘缺的有些地方都看不清的破玩意,也不過是他早就想扔了的東西。
能達(dá)成目的更好,便是不能也不虧。
就在眾人的注意力還放在字帖上的時候,外頭傳來動靜。
有小廝進(jìn)來報:“老太師,恒王來了!”
他怎么親自來了?
按他的身份,就是隨便派個下人過來都是給顧硯舟臉面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門外。
元璟依舊一身玄色衣袍,長發(fā)如墨,負(fù)手而來。
經(jīng)過院子時,有風(fēng)吹起他的衣袖,像鷹隼剛剛收起翅膀,目不斜視卻仿佛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顧硯舟急忙親自迎出去,其他人也紛紛跟著出去迎接。
眾人就在院子中央遇上,顧硯舟帶頭行禮。
元璟親手將顧硯舟扶起來。
“老師不必多禮。本王幼時曾在國子監(jiān)讀書,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今日老師做壽,本王來看望老師也是應(yīng)該的。”
顧硯舟誠惶誠恐:“能為王爺授課乃是老夫的榮幸,豈敢勞動王爺親自跑一趟。”
兩人寒暄一番,元璟帶來的人為顧硯舟送上壽禮。
是一副已經(jīng)裝裱好了的百福圖,元璟親自動手寫的。
他這么一出,馮轅好容易拉起來的好感仿佛又成了一個笑話。
元璟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是在提醒眾人,他跟他娘前不久攪了王府慶功宴。
還被恒王給五花大綁扔了出去。
雖說馮轅長的也不差,也確實有幾分本事在身上,可站在元璟面前,硬是被他襯出了云泥之別。
元璟出身再低也是天生的貴族。
馮轅是軍戶打拼上來的,如今就算做了指揮使,某些時候還是掩藏不住多年來積攢的自卑。
此時元璟有意無意的撇了他一眼,就讓馮轅不自覺低下了頭。
他恨極了這些人天生高貴的感覺,若是這次算計成了,他元璟是個什么東西?
他日太子登基,自己就是從龍之功。
可惜失敗了。
馮轅還在暗自咬牙,那邊已經(jīng)要開席了,眾人紛紛落座。
這種做壽的席面規(guī)矩不是很嚴(yán)苛,因此一家人都坐在了一起。
元璟身份貴重,被奉為座上賓,與顧硯舟一家同坐一席。
大家給壽星公敬過酒后,元璟舉起了酒杯。
本以為他要敬顧硯舟,沒想到卻是給蘇明棠的:“本王這次來,也是為了當(dāng)面答謝上次夫人的方子,果然管用的很。本王干了,夫人隨意。”
說罷自己一仰脖子,一飲而盡。
眾人都是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八成是指蘇明棠給曌妃開的方子。
可只有兩人自己知道這方子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