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算,畜生也不會說話……”
囚犯頓了一下:“你這次來,不會只是跟我喝酒那么簡單吧?”
寧四寶哼哼笑著,用手不斷指著他:“你個老東西,什么都瞞不過你,好吧,今天來我就是來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是時候需要你還人情了。”
囚犯聽罷哈哈大笑,隨即破口大罵:“你大爺?shù)?,老子還以為你永遠(yuǎn)都不會開口,準(zhǔn)備把我困死在這兒呢!說吧!什么時候動手?!”
“我說我改變主意了,是想看著我那兒子怎么望父成龍的……”
寧四寶笑著指了指囚犯:“你,去幫他。”
囚犯瞪大了雙眼:“你沒搞錯吧?望父成龍?還用他望?”
寧四寶又抿了一口酒:“今天我看著我兒子清醒過來說要將我的官威掙回來,突然就來了興趣,那小子以前是個武癡,如今清醒過來卻侃侃而談,我從他的眼睛看到了兩個字……”
囚犯疑惑地問道:“哪兩個字?”
寧四寶收起笑容,格外嚴(yán)肅:“自信。”
……
……
從屠巧巧那里離開后,寧晏的腦海里快速梳理著剛剛試探到的信息。
大楚王朝立國百年,國富民強。
就在十二年前,老皇帝生命垂垂之際親眼看著自己九個兒子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
民間百姓更是將其戲稱為九龍奪嫡。
老皇帝最終立下遺詔,傳位于七皇子。
其他八位皇子分別被派到八處州府封了王位,卻沒想到就在老皇帝駕崩的那一日,天下大亂。
八位被封了王位的皇子,借著肅清朝綱、奉天靖難之名向京都起兵發(fā)難。
這一仗,一打便是九年。
最終被封為秦王的二皇子奪了巧機,直入金鑾登基稱帝。
除此之外,寧晏特意從屠巧巧口中打聽到關(guān)于自己那個敗家老子欠下五千兩的來龍去脈。
寧四寶到任三年,雖然被冠以膿包縣令的罵名,但修繕橋梁這等利國利民之事也不是頭一次。
只不過這一次,聽起來明擺著被人宰了一刀。
寧四寶向靖遠(yuǎn)縣富甲錢莊錢大富借款五千兩,卻直接被砍掉了一千五百兩作為利息。
也就是說,寧四寶只拿到了三千五百兩,如今期限已到便要歸還五千兩。
寧晏對于這件事,怎么都想不通。
自己這個敗家老子就算再傻,難道真沒想過這五千兩到底該怎么還?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寧四寶寧愿借高利貸也要修繕橋梁,證明他心里還是系著靖遠(yuǎn)縣百姓的。
“倒也算個好人,不過也只是好人而已。”
寧晏心中無奈地舒了口氣,本來自顧自朝著縣衙方向走去,卻在瀟湘苑的門口碰見了捕快??×x。
尷尬的是,他剛剛被里邊四五個小廝抬著扔了出來。
??×x抬頭便看到了寧晏,僵住的臉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公……公子?”
寧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瀟湘苑樓上那些紅袖招展,欲言又止道:“牛捕快這是……”
牛俊義趕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臉難為情道:“公子,這么巧???”
“是啊,好巧。”
寧晏看著他那副樣子,故意湊過去小聲笑道:“牛捕快,你這是……吃了霸王雞?”
牛俊義一臉不解地問道:“霸王雞?是什么東西啊?”
“雞啊……就是……”
寧晏抬手指了指樓上那些招展的紅袖,??×x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面紅耳赤,小聲道:“公子……這事……你可別告訴四爺。”
“懂,我懂。”
寧晏將手搭在??×x的肩膀上,一臉壞笑道:“找個地方喝兩杯,剛好我有事找你。”
二人進了家酒肆,直接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了下來。
牛俊義坐下來沒有去問寧晏找自己有什么事,而是另問道:“公子,您當(dāng)真不記得十四歲之前的事了嗎?”
寧晏搖了搖頭:“只是些殘存的畫面,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牛俊義將酒倒上,眼睛瞪得老大:“您十二歲的時候就打死了一頭老虎??!當(dāng)日您扛著那老虎的尸體可把我們嚇壞了,腿上露出森森白骨,大夫給您縫傷口的時候,您可是哼都沒哼一聲!”
聽到這話,寧晏的眼睛瞪得比牛俊義還要大,聲音明顯大了一些:“我這么牛逼的嗎?”
“公子您是不是想起來了?!”
牛俊義看著寧晏搖頭,滿眼失望地嘟囔道:“不過話說回來,自從公子您的癔癥好了之后,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說的有些話我都聽不懂……”
寧晏咳咳故作掩飾,然后岔開話題道:“既然我這么牛逼,那我爹怎么是那副德行?好好的一個縣令跟人家錢莊去借高利貸?”
??×x兩手一攤:“你看公子,我又聽不懂你說的這個高利貸是什么意思了?”
寧晏撓了撓腦門,嘶了一聲:“高利貸就是……就是我爹他借了五千兩卻拿到了三千五百兩,最終要歸還五千兩這個事,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牛俊義這才使勁兒地點了點頭:“明白明白,你要說這個事兒吧,也是沒辦法的事,定遠(yuǎn)縣本就不是富庶之地,時不時有北夷的游牧鐵騎進城掠奪,除此之外還有流寇也會隔三岔五地騷擾……那富甲錢莊的錢老板能借都不錯了,除了他也沒人愿意給一個窮縣令拿錢?。?rdquo;
寧晏恍然,抿了一口酒皺眉問道:“那你說的這些什么北夷啊流寇什么的,朝廷不管嗎?”
??×x雙手舉杯和寧晏碰了一下,砸巴咂巴了嘴這才道:“天下初定,朝廷不想再起戰(zhàn)事,每次北夷進城掠奪,朝廷都會納貢,每次出手的東西都夠定遠(yuǎn)縣所有百姓好吃好喝一年了!”
“那還真是奇怪,定遠(yuǎn)縣既然是北境邊防小縣,朝廷竟然不重兵把守,反而是放任不管,真是聞所未聞……”
寧晏自顧自說著,就看到??×x略顯激動地指了指門口說道:“公子公子,剛進來那位便是咱們定遠(yuǎn)縣有名的大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