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道陵失神片刻,這小丫頭,竟然是她的未婚妻子?
李長云見陳道陵遲疑,忙上前一步,語氣急切:“陳兄,若非我來的及時,舍妹便已經(jīng)被三房殺害成為盤中餐了,若陳兄此時帶走舍妹,便是再造之恩!”
陳道陵劍眉微皺,心想李家也算冀州豪門,竟淪落到如此地步了嗎?
至于那個小丫頭……
陳道陵并不在意,祖母在逃荒路上重病,未了心愿便是看他成家。
恰巧又從難民口中聽聞,這李家便在附近,他便帶著人尋了過來。
他只想帶一名女子回去成婚,讓祖母走的沒有牽掛。
至于是誰,對他而言很是不打緊。
“那便放她下來。”
陳道陵沉默半晌后,終是語氣平淡的開口了。
李長云忙叫護院將李寶瓶放了下來。
小丫頭失去了繩索的束縛后,順手奪過被護院拿走的匕首。
然后她便美滋滋的向那月下公子走去,卻又想到自己臉上都是血。
此時人已經(jīng)來到了李長云身邊,便又順手一扯他衣袍,在臉上胡亂擦了擦。
她那團呼呼的笑臉,以及明亮水潤的眼眸,就如從污泥中掙脫出的蓮花。
“夫君~”
李寶瓶來到月下公子面前,仰著頭去看那好看到過分的大帥逼。
“額……”
陳道陵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小丫頭喊夫君,一時間竟是語塞。
“陳兄,糧食呢?”
李長云來不及心疼衣袍,忙出聲詢問。
“爾等帶人去取糧食,再來與我碰面。”
“若是李家人手不夠,爾等切記,需幫李家將糧食運回。”
陳道陵回身看了眼身后護院們。
他嗓音溫醇,語氣如沐春風,讓人生不起絲毫懷疑。
可李寶瓶卻分明看到,他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我親自去!”
李長云對陳道陵不疑有他,帶著護院,便與陳道陵的護院走了。
四下無人后,陳道陵像是松了一口氣。
他看了看散落在附近的尸體,眉頭微蹙。
“走吧。”
他拉起李寶瓶的手,向官道的另一頭走去。
素手纖長,觸感如玉,帶著些許溫熱。
李寶瓶表示很中意這只手。
他們穿過官道,進入另一側的林中,再繼續(xù)前行。
走了能有半個時辰,那些護院卻還是沒有回來。
“夫君,護院還沒有回來。”
李寶瓶總覺得,事情沒有自己看到的那么簡單。
“他們不會回來了。”
陳道陵向后看了看,嘴角又翹起弧度,那是輕蔑中糅雜著殘忍的笑意。
而那些護院,此時正在幾里地外。
他們將李長云一行人,引入林中,抽刀便殺。
李長云面無血色的癱軟在地,瞪大雙眼質問:“這是為何,這是為何?”
“為何?為活著!”
一名護院手持鋼刀落下,便幫李長云頭顱搬家。
他身材高大,留著絡腮胡,英武俊朗。
手中鋼刀的刀身上,有下山虎的紋路。
冀州綠林道上的人,看到這把鋼刀,便會知曉他的名字,兇虎山大當家,胡為!
“走了,幫李家人團聚。”
胡為獰笑,向著剛剛的方向去了。
他們受雇于冀州城陳家,一千金換三百里護衛(wèi)。
但因沿路已經(jīng)買不到糧食,他們便打起陳家的主意。
而陳道陵早便看出,再繼續(xù)前行,陳家早晚死在胡為刀下。
他便與胡為說:“我送你一場富貴,你再護我一程。”
于是便帶胡為等人,來尋李家,帶走未婚妻子后,這李家便任由胡為處置了。
當時胡為還問:“李家與你有仇?”
陳道陵只是搖頭:“若不將李家喂給你,那陳家便會慘遭滅門。”
生逢亂世,若是連心腸都硬不起來,便也沒了活命的資格。
而此時的陳道陵,將目光收回,繼續(xù)前行。
李寶瓶小腦瓜里面,卻是在想著,到了陳家要先飽餐一頓,畢竟她已經(jīng)餓了三天了。
可一盞茶后,李寶瓶便傻了眼。
因為她看到了陳家人,每個都骨瘦嶙峋,顯然是餓了多日了。
更有少年趴在樹上,正在生啃樹皮。
一家十余口,只有一輛驢車,而且看上去根本沒有糧食。
李寶瓶眼巴巴的看了眼月下美公子,心想你家都窮成這逼樣了,哪來的逼臉還要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