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剛剛下過雪,庭院里已經(jīng)被打掃的干凈。
而在街道上,還是有薄薄的一層積雪。
路邊已經(jīng)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只有大戶人家的庭院之外,還有擠在一起的乞丐在瑟瑟發(fā)抖。
原先到處亂竄的野狗,此時也不知道在哪里打窩,企圖保存熱量來熬過寒冬。
偶有倒在地上被雪覆蓋的尸體。
有瘋狗的,也有被凍死的窮人。
空氣中隱隱飄散著一股臭味。
走過亂石巷,跟著張師兄的步伐,向右拐過一條街道,再經(jīng)過一片住宅區(qū),兩個人才來到一座大銅門之前。
這里倒是有一些煙火氣,不時有人進出。
墻上歪歪扭扭刻著兩個大字,內(nèi)城。
也是,外城住著的都是像他一樣的窮苦百姓,只有大戶人家和勢力錯落的內(nèi)城,才能采購到他們所需的藥材和其他用度。
交了入城費之后,護衛(wèi)才抬手讓他們進去。
內(nèi)城自然是比外城繁華了很多。
叫賣聲,吆喝聲,絡(luò)繹不絕。
張師兄輕車熟路的拐到一家藥材鋪門口。
掌柜的迎上來,直接是一句照舊。
而后是肉鋪,裁縫店,木匠鋪子,菜場。
一切用度都采買完畢,叮囑他們送到后院之后,張師兄才帶著李尋來到了一家客棧。
“喲!張少爺來了!貴客臨門,有失遠(yuǎn)迎!”
客棧的伙計看到了張師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今天新到了一批騰蛇,據(jù)說還有二紋級別的!”
張毅師兄聽到這話,眼睛亮了起來。
“三道家常菜,再給我上一道二紋蛇羹!”
“還有你們店里的黃梅酒,來一壺!”
“得嘞,樓上雅座二位!里面請!”
師兄拉著李尋,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不多時,幾道熱騰騰的小菜已經(jīng)端了上來。
而后便是蛇羹。
張毅師兄笑了一下,把蛇羹推了過來。
“李師弟,快來嘗一嘗!”
李尋嘗了口,心里一晃動。
蛇羹味道鮮美,口齒留香。
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煉皮的進度,悄然增進了一絲。
更關(guān)鍵的,眉心的煉火,顏色也稍微變深了一些。
基本上能比擬他一日苦修的進度!
這恐怕不是一般的蛇羹。
張師兄喝了一口酒,手放在桌面上,無意識的敲打著。
“這騰蛇來自于蠻荒,只有青鸞陸家的狩獵隊才能抓捕。”
“但是狩獵隊一月一次出行,能抓捕的騰蛇有限,這價錢就抬了上來。”
李尋停下了筷子。
“像這種對肉身修行有好處的異獸還有很多,比如蠻牛、云翅虎,只是大多都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的。”
張毅師兄有點唏噓。
他出身不錯,也只是不錯而已。
家里沒有門路單獨搞到這種蠻荒異獸,陸家分配下來的異獸血肉更是少的可憐。
就算是他張毅,張家糧食鋪的少爺,每個月也只有一斤的供應(yīng)量。
完全不夠肉體錘煉的需求。
這次帶著李尋一起出來采購,是因為他得到家里傳來的消息。
陸家狩獵隊招人了。
家里花了大價錢給他買了一個名額,允許帶上三個隨從雜役。
就是跟在狩獵隊后面收拾異獸尸體,干一些臟活累活。
李尋自從入門就是他帶著煉體的,天賦雖然一般,但為人老實,平時錘煉身體刻苦,不打一絲馬虎眼。
像這種窮苦家庭出身的弟子,是最適合拉攏的對象,帶過去還有個照應(yīng)。
張毅斟酌了一下,開了口:“李師弟,你平時接了什么差事嗎?家里給我安排進了陸家狩獵隊,分了三個雜役的名額。”
李尋打掃宅子的活還是五天一次,除了這個之外,就只有一些看家護院的活。不過因為要回去練拳,他接的基本都是短工。
但是這些在狩獵隊雜役面前,都不是什么事兒。
只要進了狩獵隊,就算是雜役,每次狩獵出行都會有一斤的蠻肉供應(yīng),根據(jù)這次獵物的多少,還會再有分配。
而且雜役只需要在后邊處理死掉的獵物,基本沒有任何危險。
這是所有師兄弟搶著都想去干的好差事。
這居然能輪到他?
李尋第一時間就覺得是個陷阱。
張毅師兄看出了李尋的猶豫。
他本身就是個豪爽的性子,也不打算繞彎。
“師弟沒必要有太多顧慮,我只是覺得師弟每天這樣苦練,從不懈怠,很合師兄的胃口。”
他的話有點不甘心:“師兄我已經(jīng)在煉骨期停滯半年了。”
李尋不是個笨人,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師兄的意思。
每年開春,老周師父都會重新決定今年的采購人選。
黃真師兄這種天資出眾的自然不在意,但是對于他這種入門幾年的,絕對是個肥差。
更何況決定了人選后,師傅還會放出一批蛇骨丹,這種丹藥對煉骨期的錘煉很有好處。
想到拿到蛇骨丹,就必須讓師傅看上眼。
他需要更多人的支持。
像李尋這種沒什么背景卻想要錘煉拳腳的人,是最好的拉攏對象。
想通了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李尋這才安心了下來。
他雙手抱拳:“多謝師兄好意!李尋以后一定唯師兄馬首是瞻??!”
張毅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來來來,快吃快吃!這騰蛇羹可是陸家酒樓的招牌菜!”
……
臘月不知年。
今年的冬天特別難熬。
連三尺深的暴雪都下了好幾場。
李父李母還沒有回來,上一次傳消息還是在月前。
活不下去的百姓當(dāng)了匪徒,切斷了裂昭城的通訊。
在這月余的時間里,李尋幫張毅師兄辦了好些雜事,開始一步步得到信任。
連出門也經(jīng)常帶上他。
在酒樓騰蛇羹的效用下,煉火火焰已經(jīng)變成純紫色,尖上還有一點赤字。
快了,很快就能攢滿能量。
李尋抽空打聽了一下趙小四的消息。
周圍的幫派都知道他是張毅師兄的人,沒有誰敢不給面子。
“趙小四早就跑了!據(jù)說和什么傳火教扯上了關(guān)系,官府正在抓他呢!”
而當(dāng)時跟著趙小四的兩個流子倒是有了消息。
一個被打斷了手,當(dāng)天就被仇家砍死。
另外一個一直窩在城南霸下街道旁的木屋子,沒出來過。
……
“就是這間。”
打聽消息的人指了指右手邊一間破木屋。
李尋遞過去一串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