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dāng)!
一聲巨響,砍柴刀深深鑲進木桌。
二爺爺?shù)兔驾p嘆。
就在爺爺要砍出第二刀的那一刻,二爺爺動了。
他朝前一個踏步貼進爺爺?shù)纳碜印?/p>
再爺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之際,單手抓住爺爺?shù)拿骈T。
“轟……”
砍柴刀掉在地上,爺爺?shù)哪X袋被死死按在木桌。
爺爺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韓存禮,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你怎么燙死孩子,我就怎么燙死你!”
“韓存禮!你個畜生!放開我……”
二爺爺對這些話充耳不聞。
五分鐘過后,一陣清脆的孩童哭叫聲讓爺爺全身一個機靈。
二爺爺慢慢松開手,從嘴將那根已經(jīng)燒完的煙屁股捏住,然后彈到地上。
爺爺起身后,立刻看向身邊的水盆。
此刻我正在水盆里手舞足蹈的哭喊著。
爺爺脫下上衣,將我從水盆中抱起。
他微微張嘴,驚訝的發(fā)現(xiàn)我身上沒有半點燙傷的痕跡。
而且皮膚也沒有之前那般晶瑩剔透的模樣,和正常孩童的皮膚沒有兩樣。
爺爺咧開嘴,不自覺的笑了:“沒事……沒事了……”
“沒事?這才剛剛開始。”
二爺爺盤腿坐在床上,他歪著脖子劃著火柴,瞇眼重新點上一根大前門。
一聽此話,爺爺再次緊張起來,他轉(zhuǎn)身看向二爺爺。
“韓存禮,別賣關(guān)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孫子到底怎么了!”
二爺爺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噗呲一笑。
從口中將香煙夾在指間,伸手指了指爺爺:“這娃子怎么了?難道你不知道?”
二爺爺又指了指被抱在懷中的我:“要不是你逆天而行,這娃子會這樣?”
二爺爺又搖了搖頭:“不對,那應(yīng)該也不會有這娃。”
爺爺?shù)乃季w像是被二爺爺?shù)脑捓氐绞畮啄昵啊?/p>
無數(shù)個畫面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我說過,咱們韓家到你兒子國光這一代,就不會再有男丁。”
“當(dāng)年你要聽我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十?dāng)?shù)年前一日,二爺爺心血來潮,掐指一算。
他看破天機,算出韓家在我父親那一代之后不會再出男丁。
他是修道之人,自知順應(yīng)天命,只是感嘆自己一身本事,將后繼無人。
晚飯時,他便半開玩笑的將此事告知了我爺爺。
爺爺一聽,當(dāng)即一蹦三尺高,這可不行,韓家絕不能沒后!
他命令二爺爺,一定要解決此事,否則就不認(rèn)他這個弟弟。
二爺爺也是犟脾氣,何況這事情根本沒辦法改變。
兩人為此吵了很久,后來有一日,爺爺突然心平氣和的找到二爺爺,說要商量遷祖墳。
二爺爺也沒太在意,畢竟親兄弟,加上現(xiàn)在哥哥都已經(jīng)找自己。
他也就順坡下驢,說自己會好好找一處新穴。
爺爺卻拒絕了,并且說自己已經(jīng)找好了地方,到時候只要二爺爺在遷墳的時候露個頭就行。
二爺爺一聽就絕對有些不對勁,他問爺爺新墳在哪。
爺爺壓根就不告訴他,二爺爺還是在土工嘴里得到些蛛絲馬跡。
等他跑地方一看,一眼就看出了爺爺?shù)挠靡狻?/p>
他這是因為韓家將沒有男丁的事情,想要逆天改命。
二爺爺知道逆天而行的代價有多慘烈,他要阻止。
只是爺爺已經(jīng)鐵了心,不管二爺爺說什么,他都充耳不聞。
爺爺只有一個心念,韓家不能沒有男丁。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兄弟兩人大打出手,還動了刀。
即便如此,二爺爺還是沒能阻止?fàn)敔敚袁F(xiàn)在才有了我。
“老哥哥,十幾年了,給我解個惑吧。”
香煙已經(jīng)燃燒至大半,二爺爺?shù)纳袂橥蝗徽J(rèn)真起來。
“你到底從何處學(xué)來的法子。”
“你明明對陰陽之事,從來都不感興趣。”
爺爺沒有一點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意思。
他反問了一句:“我大孫子到底怎么了!你有沒有辦法治!”
二爺爺深嘆一口氣,對著爺爺招招手:“孩子抱給我。”
“你去整一些烏藥,朱砂,辣椒,童子液。”
“搗碎和成泥再拿進來。”
“別問,這都為了救你大孫子。”
爺爺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將我抱到二爺爺懷里。
走的時候留了一句:“難道不是你孫子?難道你不是我韓家人?”
碰……
爺爺關(guān)門走后,二爺爺看著我意味深長:“你也是我大孫子,我也是韓家人。”
“正因為我是韓家人,正因為他是我哥哥,我才會在乎,才會回來。”
二爺爺要的這些東西,都是至陽之物。
雖然當(dāng)時我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和常人無異。
可那也只能維持一小段時間。
所以在時效消失之前,必須樣將這些至陽之物混合涂抹在我的腳心。
腳心接地氣,地氣通陰陽。
以極陽阻斷我腳心和地氣相通,便能阻斷我這七竅玲瓏體的氣息散發(fā)出去。
二爺爺要的幾樣?xùn)|西只有烏藥在村里弄不到。
爺爺來回踩了三十多公里的二八大桿才從城里給烏藥買回來。
“這能行嗎?”
爺爺按照二爺爺?shù)姆愿溃瑢⒒旌衔锿夷_上涂。
二爺爺則是坐在椅子上叼著香煙,手里正忙活著扎草人。
草人扎完,二爺爺又將寫著我生辰八字的黃紙貼在草人上,還將草人放進我睡過的包布里。
“你這是干啥?咒我大孫兒?”
二爺爺白了一眼,自顧走到院里找了把鋤頭遞給我爺爺。
“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帶著你大孫去給祖墳刨了。”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說啥?”
二爺爺面色嚴(yán)肅:“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想你大孫子活,給祖墳挖了,帶著你的大孫子,一起睡棺材里。”
“記住,一定要在晚上七點半之前睡進去。”
“除了我去喊你,任何動靜,都別從棺材出來,否則你們一起死。”
“我……這……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點半了。”
爺爺雖然搞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但他知道,只有聽二爺爺?shù)脑?,才能讓我活下去?/p>
待到爺爺抱著我跑出門后,二爺爺拿著草人走進我娘的屋子里。
他將用包布包著的草人遞給我娘。
“從現(xiàn)在起,這草人就是你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