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鴻心里越發(fā)感覺到對不起這娘兒兩了,哪怕到了現(xiàn)在,溫如玉還想著他,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真的是禽獸不如啊。
啪啪啪……
秦鴻抬手就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媳婦兒,我知道之前是我錯了,我是豬油蒙了心了。”
“不過這次你要相信我,這些錢都是我掙的。”
生怕溫如玉不相信,秦鴻連忙把東方酒樓給開的條子拿了出來。
溫如玉拿過條子,還是有些懷疑,不過看到條子上鮮紅的印章,心里的疑慮也就消散了大半。
就算這條子可以作假,不過東方酒樓的印章可做不得假。
“今向秦鴻同志預(yù)定水產(chǎn)兩百斤,預(yù)付款貨款十元。”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一陣如同打雷一般的咕嚕嚕聲音響起。
溫如玉這才把錢收了起來,聞著秦鴻身上濃重的土腥味。她總算是相信,眼前的男人真的改過了。
他竟然肯放下身段去捉泥鰍,還到集市上去賣。
不過溫如玉的心里還是陰云密布,她不知道秦鴻能堅持多久。
生怕下一刻,這混蛋就原形畢露,為了幾毛錢的賭本,動手打她跟孩子。
“這是早上蒸的饃饃,你先墊墊肚子,我去做飯。”
溫如玉低著頭,拿了幾塊紅薯去洗,路過桌子邊上的時候,又把那包敲白糖塞進了東子的手里。
“東子走,跟娘洗紅薯去。”
東子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塊糖出來,遲疑了一下之后,先是塞進了溫如玉的嘴里。
“娘你也嘗嘗。”
“娘不吃,你吃吧。”
“娘不吃,東子也不吃。”
……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秦鴻笑了。
雖然這半天一宿他累的跟狗一樣,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他苦點累點又算得了什么。
咕嚕嚕……
秦鴻是真的餓了,三兩口把那個雜面饃饃塞進肚子里,又狠狠灌了幾大口涼水。
一陣疲憊襲來,他半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等溫如玉做好了飯,去喊秦鴻的時候,看到他原本白皙的手上豁開了幾個大口子,心中不由一陣觸動。
半響她才推醒了秦鴻,兩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語言。
“吃飯了。”
溫如玉轉(zhuǎn)身回到桌前,拿了一個紅薯,剝掉皮塞給東子,自己則是端起苞米糊糊大口的喝了起來。
“媳婦兒對不起啊,我太困了,忘記殺魚了。”
溫如玉依舊低頭喝著苞米糊糊,“爹的病還沒好,需要營養(yǎng)補充,我等下把魚給爹送去。”
“好,不過東子現(xiàn)在長身體,也需要營養(yǎng),你就給我爹送一條過去吧,留一條咱自己吃。”
說起老爺子,秦鴻心中又是一陣歉疚,不過他現(xiàn)在沒臉回去,等過陣子賺到錢了再去看他老人家吧。
下午的時候,溫如玉帶著東子先去把辦了入學手續(xù),然后才提著大鯉魚往公婆家走去。
秦北山跟李翠華兩公婆是住在供銷社之前分的聯(lián)排房里,以秦北山之前的職級,分到的是三室一廳的公寓樓。
受到秦鴻牽連,秦北山雖然供銷社主任的職務(wù)被撤了,但是還掛著個閑職,房子也沒有被收回去。
本來秦鴻兩夫妻也住這兒,因為之前秦鴻太混賬,常常把老爺子氣的進醫(yī)院,所以溫如玉才強烈要求秦鴻搬出去,住到了秦家之前的老房子里。
“如玉,你來了,我剛還想去找你呢。”
在離公婆家不遠的地方,迎頭就碰到了李翠華,李翠華用手絹包了五塊錢遞給溫如玉。
“東子上學的事兒我聽陳玲說了,你說你遇到困難怎么也不開口,我們兩把老骨頭還有點積蓄,你就先拿去用吧。”
“不過千萬別被那逆子給知道。”
溫如玉連忙推辭著,“媽,這可使不得,爸的身體不好,這錢您留著。”
“對了,還有這條大鯉魚,是秦鴻昨晚去抓的,他現(xiàn)在改好了,我拿給爸補補身子。”
李翠華聽了,還有些不敢相信。
“你說那小畜生轉(zhuǎn)性了?如玉你可別騙我啊,那小畜生能改好,除非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的。”
“媽,我是說真的,你看他賣魚賺的錢還給我了呢。”
溫如玉從懷里掏出了秦鴻給的那些錢,李翠華還有些難以相信。
“這么多錢?這小崽子別是走上歪路了,要是他出事了,老秦肯定會被氣死的。”
“媽你就放心吧,這十塊錢是東方酒樓預(yù)定的定金……”溫如玉好一陣解釋李翠華才算相信了。
她一時間也是老淚縱橫,“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東子這時候也寶貝似的掏出那包敲白糖,遞給李翠華一顆:“奶奶吃糖,這是爹給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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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秦鴻只是睡了兩三個小時,就帶著工具又去了東邊的小河溝。
因為昨晚壘起的小水壩還沒被沖垮,倒是省了秦鴻不少事。
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抓了兩大袋子的泥狗子和鱔魚,比起昨晚的收獲要多了不少。
不過就是沒昨晚運氣那么好,還逮住一只老鱉了。
鯉魚到是逮住了幾條,不過都不大,秦鴻又給丟了回去。
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兩個大木桶里面也滿是活蹦亂跳的水貨。
這一下午,明天兩百斤的任務(wù)就交差一半多了,昨晚也是因為做工具浪費了不少時間,否則的話,收獲會多不少。
也幸好這個年代,抓水貨的人不多,所以抓起來要容易不少。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這些野生的美味,都快要被吃絕種了。
秦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先把泥狗子跟鱔魚放好,上面還用雜草蓋了一下。
這么多,他一次性還搬不回去,所以得分幾趟。
秦鴻拎起兩個大木桶準備先帶回去,轉(zhuǎn)頭就看溫如玉牽著東子在不遠處。
“你們怎么來了。”
“天都要黑了,我來喊你吃飯。”
溫如玉原本冰冷的表情緩和了不少,語氣也不再那么幽怨。
其實她早就來了,看秦鴻一次次的在泥水里撲騰,整個人臟的就跟個泥人一樣,她也略微有些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