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奶奶被埋葬了。
從她慘死,到下葬,只用了一天。
一天的時(shí)間,一個(gè)大活人就沒了。
家里籠罩著的那層陰霾和悲傷,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想,如果二叔和姑姑們真的打開棺材,看到慘死的奶奶,會怎么樣?
但他們不敢,他們怕爺爺。
我也怕,但我更怕那面鼓,一切都因這面鼓而起,還有那個(gè)漂亮女人。
但如此不祥的東西,爺爺卻把它供奉在了香堂里,每天,爺爺都會用小刀劃破我的右手中指,將我的血滴在那面鼓上。
我痛,但不敢反抗。
但之后,我家里并沒發(fā)生什么事兒,叔叔和姑姑們對奶奶的死耿耿于懷,但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也漸漸的變淡了。
只有我,每每想起奶奶慘死的那一幕,我就渾身顫栗,以至于從那以后我的性格都變得有些孤僻。
可你以為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不,這才只是個(gè)開始。
時(shí)光如梭,十二年的時(shí)間眨眼就過了,十八歲的我考上了大學(xué),我是我們村第一個(gè)大學(xué)生。
大伙喜氣洋洋,敲鑼打鼓的將我送出村,只有我爺爺臉色嚴(yán)肅的可怕,他抽了一口旱煙,自言自語的說道:“十二年的時(shí)間到了,我孫子還得死呀。”
大學(xué)里的日子并不好過,因?yàn)槲姨焯熳鲐瑝?,夢見那個(gè)給我手鼓的漂亮女人。
她柳葉彎眉,眼如秋水,媚惑惑的對我笑。
“小弟弟,你真乖,姐姐送你一樣?xùn)|西,你把它拿回家,從今以后你就是鎮(zhèn)魂人了。”
她把那面鼓遞給我,我嚇得連連擺手。
“不要,我不要。”
女人突然臉色猙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你不要也得要,否則我讓你全家不得好死。”
我每次嚇醒,冷汗淋漓。
這種煎熬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大一下學(xué)期,終于,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天我突然接到老媽的電話,她語氣急切的說道:“你買最近一班車的車票,趕緊回家,你爺爺要見你。”
我心里咯噔一聲,難不成爺爺也要死了?他這是要見我最后一面?
我匆匆趕回家,可出乎意料,想象中爺爺生命垂危的情景并沒有出現(xiàn)。
相反,爺爺卻穿著一身大紅布衫,喜氣洋洋的坐在院子里等我,我爸媽也在,但他們卻低著頭,神情沮喪,與爺爺?shù)南矏傂纬甚r明對比。
這一幕,有點(diǎn)詭異。
“爺爺,您這是……”
爺爺牽著我的手,說道:“把你叫回來,是要給你辦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你的終身大事。”
“爺爺要給你娶一個(gè)媳婦。”
我懵了。
“娶……娶媳婦?不是,爺爺,我還在上學(xué)呀,娶什么媳婦?”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命都快保不住了,還上什么學(xué)呀?只有娶了媳婦,才能保住命。”爺爺說道。
我更懵了,轉(zhuǎn)頭看向我爸媽,他們臉上帶著苦澀,頭垂的更低了。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傻笑,一個(gè)身材肥胖的女人,瘋瘋癲癲的跑了進(jìn)來。
“嘿嘿嘿,娶媳婦,娶媳婦……小翠要娶媳婦了。”
我一眼認(rèn)出,這女人就是我們村的傻子翠姑,她不但傻而且丑,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流著口水。
小時(shí)候,我還往她身上扔過石子,和小伙伴一起捉弄過她。
她怎么跑我家來了?
我眉頭微皺,這傻子身上臭烘烘的,不知道多久沒洗澡?
誰知下一秒,翠姑突然朝我撲過來,一把將我抱住。
“嘿嘿,娶媳婦,娶媳婦。”
我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反手就將她推倒在地。
“離我遠(yuǎn)點(diǎn),傻東西。”
我爺爺卻呵斥道:“天奇,不得無禮,以后你要對翠姑好一點(diǎn),夫妻間要相親相愛。”
聽了這話,我如遭雷擊。
“爺爺,你,你說什么?”
爺爺走過去將翠姑攙扶起來。
“翠姑,疼嗎?”
“不疼,嘿嘿,嘿嘿,娶媳婦……”
爺爺說道:“不是你要娶媳婦,是你要嫁人,嫁給我家天奇,你愿意嗎?”
“我愿意,嘿嘿,我愿意……”
翠姑笑得像一朵花,還朝我張開了雙臂。
“小老公,嘿嘿,抱抱,抱抱……”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像被人打了一悶棍。
“爺爺,你……”
爺爺正色說道:“爺爺要給你娶的媳婦,正是翠姑。”
我差點(diǎn)一個(gè)跟頭栽過去,臥槽,離了大譜,爺爺突然要給我娶媳婦,娶的還是一個(gè)傻子。
“爺爺,你老別跟我開玩笑了。”
“嚴(yán)肅點(diǎn),爺爺什么時(shí)候跟你開過玩笑?”
“后天,就給你和翠姑舉行婚禮。”
爺爺說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留下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