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將紙拿出來,身后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慌忙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太子帶領著一支禁衛(wèi)軍提刀向這邊奔來。
他怎么會來?
他不可能知道烏達辛要走的消息的!
距離越發(fā)近了。
我看見了他身邊站著的人。
正是我派去查看烏達辛出宮準備進度的探子。
他分明是我在宮外買來的死侍。
這輩子就只認一個主人絕不背叛。
所以我才放心地安排了他去打探。
怎么會。
怎么連死侍都能被太子給策反?
媽的。
這該死的主角光環(huán)。
我咬著牙暗罵了一聲。
轉(zhuǎn)頭卻看見烏達辛正蹙著眉毛看我。
他有些受傷的問我。
「為什么要捉弄我?為什么要告密?」
告密?
翁的一聲。
我的大腦瞬間閃過從前總是會夢見的那個夢境。
所以那時烏達辛的嘴中說的告密。
不是羊拐骨的事。
而是今日,此時此刻發(fā)生的事情。
也就是說。
如果我什么也不做,按照劇情乖乖走下去,我就會被烏達辛誤解為將他出宮的事情告密給太子的罪魁禍首。
天道。
劇情。
從來都沒打算要放過我。
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任然在劇情的算計之中。
想通了一切,我仰頭大笑,眼淚控制不止爬滿了臉頰。
雨越下越大。
成了一道雨幕。
我的笑聲回蕩在狹窄的宮墻之間,格外刺耳。
天道。
劇情。
自以為掌控了所有人,但我偏要跳出其中。
你不是能掌控這劇情里的所有當局者嗎?
那我就死。
偏不給你進行到那一步的條件。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掌控一個死人要做的一切。
我直接爬上了馬車,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烏達辛見狀就要來奪我的匕首,我側(cè)身避開。
匕首刺破了皮肉,流出一道血痕來。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會背叛你,烏達辛,我很喜歡你?!?/p>
我輕聲說著,轉(zhuǎn)頭朝著奔來的禁軍大喊。
「不想我死就停!」
太子愣了愣,率先停下腳步。
他惡狠狠沖我喊道。
「瘋子,難不成你還想幫著他逃跑?」
「聽著,你們要是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自戕,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后果如何你們自己心里最好都掂量掂量?!?/p>
聞言,禁軍面面相覷,太子猙獰著面貌持劍指著我。
「你要是膽敢?guī)湍莻€卑賤質(zhì)子逃走,我就回稟父皇定將你貶斥成庶人?!?/p>
無所謂,反正我也快死了。
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豁出一切的感覺這么爽。
只要我一死,天道又會改變,這改變說不準能給烏達辛換來一線生機。
我叫小喜趕緊駕車走,越快越好。
嗖地一聲。
一支冷箭倏然從身后射來直接將我的胸膛貫穿。
我低頭看著,那沾了血的箭頭正橫貫在我的胸口。
身后的太子拉弓射箭的姿勢仍未放下。
更多的羽箭正如鋪天蓋地之勢朝著這邊襲來。
我不知道是太子沒打算顧及我的性命。
還是劇情感知到了不對,要盡快除掉我這個變量。
那支箭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直直向我奔來。
馬車受驚疾馳前進,很快便躍出了宮門,無論多么尖利的箭也沒辦法觸及了。
劇烈的疼痛攪得我大腦一片空白。
血很快染紅了大片的衣襟。
我什么也聽不見了。
我只能看見烏達辛驚慌失措的臉。
他朝我撕心裂肺喊著什么,眼淚爬滿了臉,嘴巴跟機關槍似的說個不停。
可是我什么也聽不見。
我只覺得我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快速流失。
我倒在他懷里,血沾濕了他的衣袖。
我張嘴想說什么。
可鐵銹味的血灌滿了喉嚨,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吐出一口鮮血。
原來電視劇里寫的都是真的,真的會吐血。
就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我正處于即將消失的狀態(tài)之中。
天道也無法掌控。
我將手伸到懷中拿出那幾張紙。
有些被血污沾到了,但好在還能看得清。
我將紙張遞給了烏達辛。
「別跟他斗,好好生活。」
我費力將紙塞進了他的懷中,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是都被嘴里的血給堵住了。
算了,能做的我都做完了。
無論能不能改變,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著馬車用我的令牌順利的出了城門,我吊著的一口氣才算咽下。
眼皮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我也沒有力氣再去支撐。
烏達辛哭得很傷心,我想抬手摸摸他,但是我做不到。
好困啊。
是不是現(xiàn)在睡一覺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烏達辛,山高路遠,以后的日子我就幫不到你了,只能到這兒了。
你也好好回到草原去吧。
我們都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