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死人臉出現(xiàn),我和狗子都傻了。
他捏著打火機(jī),嘴巴半張半閉,牙齒撞在一起不停打顫。
我則瞪著那張死人臉,喉嚨像被人掐住一樣,喘不上氣!
這時,突然一束手電燈光亮起。
燈光直接照在那張死人臉上,成了黑暗中的焦點(diǎn)。
緊跟著就是張瞎子虛張聲勢的吼聲:
“是誰?少他娘的裝神……誒?我草!哥!你怎么回來了?”
誰?哥?
這死人臉真是張富貴?!
他他……他不是鎖在棺材里嗎?
或許是和張富貴生前打交道太多,一聽是它,我和狗子也顧不上那么多,一起喊道:
“拼了!弄他!”
我倆抬腳踹了過去!
誰知,張富貴的尸體就像風(fēng)箏一樣,我倆剛抬腳,它就嗖得一聲飄出去老遠(yuǎn)。
我倆這拼盡全力的一腳,立刻踹空!又同時因為用力過猛,一起向前歪去。
而張富貴的尸體則趁機(jī)飄著朝我們撞來!
此刻我和狗子都失去重心,來不及躲開!
“狗子,小心!”
見狀,我只好一把推開狗子!
張富貴砰得一下撞到我身上!
力道很重很猛。
直接把我撞翻!
更要命的是,那死家伙竟然順勢一把抱住我,和我纏在一起滾倒!
我當(dāng)時是又急又怕又罵娘!
別的不說,僅僅是它身上那股臭味,都能把我嗆死!
而且它還張著臭嘴,想往我臉上啃!
借著月光,我能看到它腐爛的口腔里,只剩下半截還未被蟲吃掉的舌頭,紅血和黃膿混在一起,變成黯淡的粉紅色,一滴一滴落到我臉上!
“大怪,我來救你!”
這時狗子的叫聲傳來,我余光看見他抄起院中鐵鍬,舉過頭頂后猛得朝張富貴腦袋拍落!
可萬萬沒想到啊,這時張嬸不知道從哪兒沖了出來,竟一把摟住狗子的腰,哭道:
“學(xué)習(xí)啊,那是你富貴叔啊!不能打啊!富貴兒啊,你趕緊跑??!跑??!”
狗子的鐵鍬被推歪,砰得一聲砸中地面。
鐵鍬與磚面擊出一陣火花!
他這一拍歪不要緊,我卻差點(diǎn)沒了老命!
張富貴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全身皮膚腐爛得黏糊糊,像抹了層蠟,我根本抓不??!
幾番掙扎后,這家伙嘴巴離我脖子只剩下不到十公分了!
狗子又被張嬸糾纏著,根本騰不出手救我!
我不由得萬念俱灰,心中后悔:四爺,你快來救我啊?。。?/p>
眼看張富貴就要咬斷我脖子,突然,夜色里猛得響了一聲“哎喲”!
似乎是誰突然吃疼發(fā)出的怪叫!
下一秒,張富貴的尸體立刻松開我,呼得一下平地而起,跳過院墻便逃了!
與此同時,天邊也傳來一聲雞叫!
雞鳴鬼退!
天不亡我啊!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
回響起剛才那恐怖的一幕,后背冷汗唰得又多了一層。
也不知道喘了多久,我才勉強(qiáng)可以艱難坐起來。
兩手黏黏糊糊的,全是從張富貴身上抓下來的皮膚碎片,像腐爛變臭的魚皮,惡心得很。
我用力在地上抹干凈,然后看向狗子。
他和我一樣狼狽,正癱坐在地上不停罵娘。
張嬸頭發(fā)散亂的跪在他旁邊,耷拉著腦袋,半個字也不說。
張瞎子則貓在客廳,正賊溜溜的舉著手電。
“張瞎子,你特么給老子說實話,你哥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上前一把將他揪了出來,吼道。
張瞎子哭喪著臉:“我他娘的哪兒知道他他他……他還會回來??!那天是我親手把他釘在棺材里的!”
“放你娘的屁!”狗子也沖過來,指著他罵道,“肯定是你搞得鬼!你哥今晚詐尸回來就是找你報仇的!你這個勾引大嫂的狗東西,我先閹了你!”
張瞎子急得亂哭亂嚎,就差給我們叫爹了。
這時,坐在地上的張嬸突然嘆了一聲。
這一聲嘆很重,腔調(diào)帶著一絲怪異。
立刻引起我和狗子注意。
此時東邊天空已隱隱有了一抹光亮,將漆黑的夜色變成很詭異的慘白色。
我們管這種天色叫“死人白”,是說它和死人的皮肉一種顏色。
張嬸坐在死人白的夜色中,腦袋依舊耷拉著,散亂的頭發(fā)擋著她的臉。
她先是長嘆一聲,而后低頭冷冷的哼笑一聲,猛得抬頭看向我倆。
“其實嬸子有件事瞞了你們。”張嬸嘴角咧著,開口。
她看上去是一副笑模樣,但說話和神態(tài)卻沒有一絲笑意。
尤其是眼睛,明明是瞪著我和狗子,可眼神給人的感覺卻像是虛的。
不知為何,我的心又突然咯噔沉了一下。
“那天瞎子來之前,你富貴叔提過,說宋老板是為了一口棺材而來。還說咱們牧馬村有一個大墓,埋了一個大人物,那棺材就是大人物留下的。”
“富貴還說,宋老板說他一年后就會回來帶他一起取棺材。”
說到這里,張嬸突然猛得站起來,指著我厲聲說道:
“大怪,天一亮就是你富貴叔一周年!他肯定是回來等宋老板,一起去取那口棺材的!”
聽完她解釋,我頭發(fā)唰得一下全豎起來!
棺材?
我在牧馬村住了二十多年,沒聽過這里埋了大人物啊,更沒聽過什么棺材的傳說。
姓宋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記得當(dāng)時警察為了找到他,在車站和進(jìn)出市區(qū)的路都派人守著,依然一無所獲。
他這一年去了哪里?
莫非他還在牧馬村?
可,牧馬村一共就這么大點(diǎn)地方,他能藏到哪里去?
那口棺材到底有什么神奇之處,竟能讓張富貴死了都念念不忘,甚至變成走尸回家?
而且張富貴剛才明明有機(jī)會弄死我,為什么突然就跳墻走了?
那一聲“哎喲”又是誰喊出來的?
現(xiàn)場就我們四個大活人,難道還有其他人?
這一連串問題像一團(tuán)亂麻,死死纏在我心上,我越想弄清楚,反而越糊涂。
但我心中已隱隱有一種猜測,如果能得到進(jìn)一步證實,今晚這些事就能順利解開!
一切的前提是要先刨開張富貴的墳!
一聽我們要刨墳,張瞎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扭頭就往街上跑!
糟糕!
這孫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