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不斷捏緊胸口衣裳,過于用力,右手發(fā)白,臉色漲紅,狠狠盯著這群人模狗樣地百官。
他指著這群文武百官,再也不顧天子禮數(shù),怒喝道:
“他不該死?!難道你該死?!”
“不不…不,陛下不…不關(guān)臣的事。”
“還是你該死?!”
“陛下,臣…臣不知…臣不知。”
“你們口中所謂的愛國愛民都是狗屁,這就是愛國愛民?
在朕繼位天子之時,你們就開始草芥人命了嗎!
人命在你們眼中乃螻蟻?
你們算什么?!
你是螻蟻?還是你是螻蟻?你該死吧,還是你該死??!”
唐玉仿佛瘋了般,沖到殿內(nèi)揪住一個官員就問。
葉月沒有阻攔,慕容云也沒有阻攔,面露悲痛。
他們都是朝中大臣,一心為國為民,聽聞此事怎能不懂,那些家人是經(jīng)歷多少的痛苦,不為人知。
可他們知道一件事,那被侮了清白的女人,她的家人因氣憤難當,苦于不能報仇,全部吊在自家的梧桐樹上。
她的丈夫為了尋仇,被人打廢雙腿,剮去雙眼,成了人棍。
那家人是報著何等的心態(tài)尋死?
那丈夫是經(jīng)歷了如何的痛苦,也要一心報官?
可他知,官官相護,民力卑賤嗎。
唐玉的聲音如海嘯般席卷金鑾殿,無人敢回應(yīng)他的話,個個岌岌可危,自保還來不及。
他瘋了,卻瘋得那么令人敬仰。
他貴為天子,卻為民流出了眼淚,這才是真正的大夏天子,是真正為民所慮的天子啊!
“陛下。”
葉月心有不忍,秀眉微皺,輕聲提醒道。
唐玉擦去眼角劃過的淚水,盯著這群吃干飯的家伙道:
“到底是誰該死,朕要看看還有誰替這個狗屁玩意求情,誰求情誰就死!”
“怎么不說話了?剛剛不是還在替這個狗東西求情嗎?
求情??!”
文武百官低頭不語,就連剛剛胸有成竹的蘇離此時也焉了,何人敢出面?
昨夜屠近千人,今日若敢出頭,明日項上人頭便掛在城門。
唐玉贏了,可這場仗贏得比他想象中還要艱難。
“帶走!”
他大手一揮,徹底讓禁衛(wèi)軍將人帶了下去。
他站于龍椅跟前,雙手負于身后,氣宇軒昂。
“蘇丞相,宗人府少卿一職恐怕誰上任也不是你該操心的。
只是朕要問問你,他該死了嗎?”
蘇離牙齒咬得吱吱作響,事到如今,就算他想保周承也保不住了,萬般想不到小皇帝還有此等舉措。
“該,該死。”
唐玉眼露精光,大笑一聲道:
“好。”
蘇離不愧是沉浮官場多年的狐貍,事到如今,還能做到臨危不亂。
難不成,還有后手?
葉月察覺到了不對,慕容云也同樣。
慕容云眼見事態(tài)似乎不對,出言道:
“陛下,臣認為…”
本準備提議讓陛下下朝,畢竟殺雞儆猴已有成效,不可操之過急。
蘇離打斷慕容云的話:
“等等。”
他笑著看向唐玉,可這笑令人猜不透是何意,暗藏深意。
“陛下,既然宗人府少卿空缺,微臣有極好的人選。
正好郎中令、太史令、巡撫之位也空缺,倒不如一塊在此時一同就議如何?”
不退反進,順桿就爬,好手段。
唐玉也忍不住嘆聲好,有如此手段應(yīng)對當下局勢,不愧是老狐貍。
倘若是他應(yīng)對此舉,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也是如此。
架空,繼續(xù)架空。
郎中令掌管宮廷禁衛(wèi)軍,密切保護皇帝安危。
太史令編寫史事,編寫史書,占據(jù)極其重要的地位。
巡撫掌握大夏各地縣令,可以說是縣令總頭,若這個職位被掌控,百姓可能有民意所發(fā)。
蘇離此舉,無疑是要徹徹底底監(jiān)控唐玉,并且,讓那些民意無法直通龍耳。
換做以前的唐玉,必定會答應(yīng)下來,到那時,可以說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民聲載道,百姓困苦不堪。
幾名大臣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眼前一亮,當即附議道:
“臣也如此認為,周承死不足惜,可這職位不可空缺。
空缺一日,便有無數(shù)事務(wù)堆積,一日復(fù)一日,大夏將亂。”
“臣也有極好的人選。”
唐玉眼睛微瞇,這是放棄了周承,改培養(yǎng)其他人了。
的確,這位置空缺很久了。
必須,找個人繼任。
但是……
唐玉陷入了兩難,不應(yīng),便是他做皇帝的失職,應(yīng)下,豈不是順了他們的美意。
蘇離眼見唐玉久久不應(yīng),當即笑著詢問道。
“陛下?”
他定不能退,不知小皇帝為何突然開了竅,幾番招式下來打得他措手不及。
若是退了,這一戰(zhàn)他如何令其他人服眾?
唐玉氣得差點沒忍住給這老狐貍一拳!
老東西,要是在現(xiàn)代我早就揍你了。
葉月此時焦急看向?qū)m外,見宮門緊閉,沒有動靜。
“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她快步上前。
“報,報,報,三百里加急!”
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伴隨馬蹄聲。
眾人愣住,下意識朝著宮門看去,只見一名探子騎著駿馬奔騰而來,汗水淋漓。
他快步下馬,不敢有半分猶豫跑到唐玉面前,跪地喊道:
“陛下,小人將人帶來了。”
來了!
唐玉眼前一亮,不由得大笑,果然是天助我也。
來了?
葉月和慕容云心中一喜。
“陛下,小人吳成來遲!”
“陛下,賤民孫宏朗來遲!”
“陛下,卑民湯正德來遲!”
這三人,便是郎中令吳成,太史令孫宏朗,巡撫湯正德。
蘇離一愣,隨即臉色劇變!
這三人怎么在此,不是早早便被他勒令出宮,永世不得入朝,是誰放出來的?
他氣得看向身旁這群廢物,眾人嚇得連連回避目光。
不是他們不愿下死手,換做以前的皇帝,根本不會將這些人請回宮,甚至聽信蘇貴妃讒言,對他們恨之入骨啊。
“蘇丞相,這事便不由你操心了。
朕宣,吳成復(fù)郎中令一職,孫宏朗復(fù)太史令一職…”
吳成等人面露疑惑,愣神了半晌,還是在太監(jiān)總管催促下,跪地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