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占婆這里藏著我三叔公照片的事兒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現在兩個人都沒了,其中的事情恐怕是永遠也了解不到了,所以此后我也就沒有多想。
我先是安葬了孫萌,然后便跟著霍家父女倆去找那個能救白茹萱的高人。
我們回到了霍大蓮開牛肉面館的那個小鎮(zhèn),一通折騰,找到了一個名叫萬順修車廠的地方。
霍老三告訴我他師兄就是這家修車廠的老板。
我們三人走到大門口,這時兩個穿著藍色工裝服的年輕人走了上來。
“喲,幾位修車嘛?”
霍老三平時大大咧咧,可一來到這修車廠整個人突然就變得拘謹起來,就像是調皮孩子馬上要見家長了一樣。
這時他站在最前面,笑了笑對那兩個年輕人說道:“哦,我們不修車,我們找個人。”
其中較胖那個年輕人愣了愣。
“找人?找誰呀?”
霍老三把口袋里那半包一直沒舍得抽的廉價紅梅煙拿出來,給一人散了一根,又掏出打火機恭敬地給人點煙。
“你們劉師傅。”
那胖子頓了頓。
“找劉頭兒,有啥事兒呀?”
霍老三呵呵一笑,從我手里把白茹萱的骨灰壇拿了過去。
“一點小事情……”
兩個年輕人頓時驚住。
“我靠,搞啥名堂,我們這是修車廠不是殯儀館!”
他這一喊引起了修車廠里人的主意。
“小胖,誰呀?”
“頭兒,三個怪人捧著個骨灰壇過來,說是要找你。”
隨之一個拿著扳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這人看著和霍老三年紀相仿,濃眉大眼,下面留著一撮胡子。
模樣看上去給人一種很正派的感覺。
霍老三看到這人之后臉上的表情便很是復雜,被胖子稱做劉頭兒的男人看到霍老三則是瞬間拉下了臉。
“你來我這干什么?”
“師哥,我……”
“找死是吧,當年饒你一命,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不敢殺你?”
說著猛地推了霍老三一把,然后就要關上修車廠的大門。
我不知道霍老三和這個劉頭兒到底有什么恩怨,但為了救白茹萱我這時候也顧不得太多,沖上去拉住鐵門。
劉頭兒皺了皺眉。
“你又是誰?”
“劉師傅,我叫唐釹陽,有點事情想麻煩您。”
我巴拉巴拉把白茹萱的事情說了出來,有因為我看出劉頭兒討厭霍老三,所以還刻意說自己和他沒啥關系。
誰知這個劉頭兒卻說道:“白茹萱是個什么車型?我沒修過,搞不來……”
我聽他不但不幫忙還侮辱我媳婦兒,頓時火了。
“嘿,我說你這個老菠蘿,一個臭修車的你神氣個啥呀,要不是看你上了歲數,老子……”
他手下兩個年輕人聽我這么一說也火了,眼看我就要和他們掐起來,這時霍老三忙拉住我。
而霍大蓮整個過程都抱著手站在一邊,一言不發(fā)。
一頓拉扯之后霍老三小聲對我說道:“小子,想救你媳婦兒就別亂來,我?guī)煾缙怅瘢@事兒得慢慢來。”
于是我勉強咽下惡氣站到一旁,霍老三對劉頭兒拱手鞠了個躬。
“師哥,那這事兒就先不麻煩你了,但是我想進去給師父上三炷香,可以嗎?”
劉頭兒冷哼一聲。
“你還有臉見師父?”
“沒臉,不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怎么著都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好呀,可以,但是,跪著進去。”
說著把鐵門打開,霍老三二話不說跪了下去,以雙膝一點點的往修車廠里面挪。
廠里那些修車的技工全都圍過來看熱鬧,我跟在霍老三身后,霍大蓮則是沒進修車廠的大門。
修車廠最里面的工作室里供著一個神龕,神龕里面是一個手拿八卦鏡和金錢劍的道士的畫像,上書“尊師錢道成”五個字。
霍老三挪到離神龕只有十幾米的時候,劉頭兒突然讓他的徒弟搬來一箱子空啤酒瓶,噼里啪啦扔了一地。
霍老三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往前挪。
我看他這實在欺人太甚,想說上兩句,霍老三再次勸住我。
此后霍老三的膝蓋壓在玻璃碴子上,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響,兩條血道子一點點拖到神龕前。
霍老三終于如愿給他師父上了香。
離開修車廠,霍老三對我說道:“小子,我?guī)煾绲钠馕易盍私猓怅?,但心善?/p>
要想讓他救你媳婦兒,你不能心急,得一點點跟他耗著,讓他看到你的誠心。”
我嘆了口氣。
“這他媽也能叫心善,那我唐釹陽指定是個活菩薩。
算了,耗著就耗著,明天我就到他這修車廠對面租個房子。
我就是那狗皮膏藥,沾上他了。”
霍老三笑了笑。
“這就對了,凡事不可沖動,得講謀略。”
隨之把白茹萱的骨灰壇交給霍大蓮。
“丫頭,我?guī)煾绯鍪种?,她的魂兒只能靠你先穩(wěn)著了。”
霍大蓮點了點頭,捧著骨灰壇子走了。
這時我對霍老三說道:“老哥,我之前以為你只不過是個混吃混喝的無賴,今天看明白你是條真漢子,那玻璃碴子,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過去了。
不痛嗎?”
霍老三見他閨女兒走遠了,頓時哎喲一聲。
“他娘的,不痛才有鬼了,你自己去試試。
我說,我這是為了救你媳婦兒受的傷,你可得給我報銷湯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