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三叔公的話真的是神了。
年后我拉貨的單子突然倍增,就連鄰村的一些商戶都會來找我。
如此我有了可觀的收入,又娶了媳婦兒,爹媽終于不再像以前那樣絮叨了。
至于白茹萱之前下聘給我的那顆金蛋,由于屬陰物,以此發(fā)財難免折損陰德,招來禍事,因此我一直沒敢把金蛋賣了。
而是繼續(xù)靠著跑車養(yǎng)家糊口。
這年上巳節(jié)(三月初三,一年中四個鬼節(jié)的頭一個)前夕,我接到個大單子,幫鎮(zhèn)上的一個工廠拉鋼卷。
貨車行有句話叫“窮死不拉管,餓死不拉卷”。
出于安全考慮,我這趟跑得很慢,加上中途休息,來回跑了三天。
這趟整整賺了四千,我回家前想著給家里人帶些東西回去。
跑遍幾條街,我給我爸賣了他喜歡的白酒,給我媽買了幾匹做衣裳的布料。
對于媳婦兒我實在不知道該買點啥,畢竟整個大花圈回去似乎也不太合適。
思來想去最后也只是買了些香蠟紙錢。
從香蠟鋪出來我突然撞上一個人,孫萌。
只見她穿著一身白裙,腹部隆起,臉上氣色很差。
我聽說她和我分手之后很快就和王斌結了婚,沒想到這么快就已經懷孕了。
“真巧呀。”
孫萌突然在這里見到我顯得有些吃驚。
“是呀,真巧。”
盡管我是個話癆,但舊人相見也難免尷尬。
“這么晚了進城有什么事嗎?”
“沒有,跑了幾天車準備回家,想給家里人買點禮物帶回去。”
孫萌抬頭看了看我剛走出來的香蠟鋪。
“禮物?”
“哦……不是……
對了,你最近過得還好嗎,王斌對你怎么樣?”
孫萌突然低下了頭,似是有什么心事。
“還好。”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孫萌的額上有一抹黑印,按照《太上十三經注》的說法,這叫中氣不足陰盛陽衰,是撞邪的征兆。
隨后我再細看,發(fā)現她身上陰邪之氣的源頭似乎是在肚子上,也就是說那腹中的胎兒有問題。
這是我參習經注之后初識邪祟,竟不自覺的把手伸向孫萌的腹部。
孫萌瞬間露出慌張的神色,一把將我的手拍開。
“唐釹陽你干什么,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這才晃過神來。
“哦對不起……
這是王斌的孩子?”
孫萌兩眼愣愣地瞥了瞥我。
“不是。”
我一下子有些懵了,心想孫萌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可是你已經和王斌結婚了。”
孫萌突然將我推開。
“不要瞎想,這孩子跟你沒半點關系。”
“我知道,可是……”
孫萌似乎有些生氣了,沒再跟我多說什么,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就走了。
離家三天,此后我因為著急回家也就沒有多想。
到家的時候時正好是上巳節(jié)當晚,我一進家門發(fā)現爹媽的臉色很難看。
一問才知道,我媳婦兒白茹萱病了,從我出車那晚開始她就臥病不起,現在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天了。
我心中生奇,難道鬼也會生?。?/p>
白茹萱的肉身早已火化,骨灰被我偷偷供在了祖祠里,怎么會有這種事?
我?guī)е苫筮M屋,卻見白茹萱的床邊站著個老太婆。
爹媽走上來告訴我這是他們給白茹萱請的神婆。
白茹萱病倒之后他們請了好幾個大夫過來給她瞧病,但都沒瞧出個子丑寅卯來。
他們懷疑白茹萱是撞邪了,所以請了個神婆過來給她驅邪。
我心道那些給活人看病的大夫能瞧出她的病才有鬼了,現在找個神婆來給鬼驅邪,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最為離譜的是這神婆還振振有詞,亂七八糟扯了一大堆,最后還要給白茹萱畫符水。
我心想這神婆是個騙子倒罷了,要是她真有驅邪的符,這一碗符水下去白茹萱恐怕得再死一次。
于是我不由分說,忙把神婆趕了出去。
神婆卻是一點不生氣,面容帶笑,臨走前還塞給我個刻有“福”字的小木牌。
我完全不在意,隨手把木牌揣進兜里,急忙去查看白茹萱的情況。
“茹萱,你這到底是怎么了?”
白茹萱見旁人都出去了,這才氣息微弱的對我說道:“祖祠,有人動了我的骨灰。”
我心里一顫,心想祖祠那是家族重地,平時除了祭祖沒人會到那地方去,怎么會有人發(fā)現她的骨灰呢?
之后我連忙去祖祠查看情況,發(fā)現白茹萱的骨灰果然不見了。
我一下子慌了,心想就算有人機緣巧合帶走白茹萱的骨灰,她也不至于變成那副樣子。
畢竟那只是她生前遺存,便是撒進河里也不會對她有什么影響。
她會變成這樣,明顯是有懂行的人對那骨灰做了什么。
我一下子犯了難,畢竟供奉白茹萱骨灰的事兒我是瞞著家里人做的,如今骨灰壇丟了我也不可能讓家里人幫著找。
無奈之下,我只能是陪在白茹萱身邊,想在《太上十三經注》中尋找解救她的辦法,可惜一無所獲。
好在她的情況并沒有一直惡化下去,僅僅是躺在床上無力行動,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