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爹媽都睡下了,我想要去找三叔公商量一下對付黃皮子的事兒,卻見叔公沒在屋里。
正疑惑他大晚上跑哪兒去了,這時剛好撞見他捧著個骨灰壇子從院門外進(jìn)來。
我迎上去問道:“叔公,這啥情況?”
“我有些不放心,怕她先折在黃皮子手里,還是家里安穩(wěn)些。”
我兩眼一瞪。
“啥,叔公,你把她帶家里來了!”
“你慌張個啥,這么大的人了有點(diǎn)出息行不行。”
說著將骨灰壇推到我手里。
“拿你屋里去藏好,千萬別讓你爹媽發(fā)現(xiàn)了。
還有,進(jìn)屋跨個火盆,再燒三炷香,領(lǐng)這東西進(jìn)門得除晦。
時間不早了,你忙著。”
說完直接進(jìn)屋關(guān)上了門,我捧著壇子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這時壇子里傳來聲音。
“還愣著干什么,咱們也睡了吧。”
我嚇得一激靈,壇子噗通一聲掉地上,好在沒摔碎。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我顫顫巍巍把壇子捧回房間,又按叔公吩咐點(diǎn)了香。
之后我是一直沒敢進(jìn)屋,想著到柴棚里去對付一宿。
后半夜,我突然被一個聲音吵醒,睜眼一看,只見白茹萱正在一旁看著我。
我嚇得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像耗子見了貓一樣縮到墻角。
“我說你至于這么怕我嗎,我既然要嫁給你又怎么可能害你性命。”
我吞吞吐吐說道:“那個……你有什么事……”
“剛才聽到你叔公房里有動靜,我懷疑是黃仙來了,他的門上貼了符我進(jìn)不去,你跟我去看看。”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
于是我跟著她一起來到三叔公房外,我撕下門上的符,推開門一看,只見三叔公坐在地上,周圍全是血。
我心里一驚,忙沖過去。
“叔公你怎么了!”
三叔公咳嗽一聲,又擦了擦嘴角的血。
“真沒想到一只黃皮子能有這么高的道行,你叔公我走江湖三十多年,今天居然折在了那畜生手里。”
說著一口血吐了出來,我慌張地扶住他。
“叔公你……”
“沒啥大不了的,我這歲數(shù)本來就是大半截入了土,沒幾年光景可活了。”
我一聽這話,忍不出哭了出來。
“叔公,是我不孝,招惹上那黃皮子害了您。”
三叔公搖了搖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叔公走了不要緊,但是叔公放心不下你呀。
黃皮子記仇,你要是出了啥事,叔公到了下面都沒臉見你爺爺。”
這時白茹萱也走上前來。
“老頭子,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是我想利用你們爺孫倆對付那黃皮子。”
“妮子,老夫既然跟你立約,就愿賭服輸,這事兒也怪不著你。”
說完又強(qiáng)撐著身子向我和白茹萱湊近了些,然后從身后拿出一條血淋淋的尾巴。
“老頭子我今天雖然是關(guān)二爺走了麥城,折在了那黃皮子手里,但它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用五帝金錢劍斬斷了那畜生的尾巴,它元?dú)獯髠?,一身修為折損大半。”
說著又分別抓住我和白茹萱的手。
“妮子,老夫既然沒能除掉黃皮子,那你現(xiàn)在就是我黃家的兒媳了,希望你以后能護(hù)我家陽娃子周全。”
白茹萱說道:“你放心,我既然嫁給他,那他就是我的天,只要我殘魂尚在,就不可能讓黃仙傷他分毫。”
“叔公……”
“你先閉嘴,叔公知道你心里委屈。
但是現(xiàn)在這情況,叔公護(hù)不住你了,你要活命,只能是指望她。”
“可是……”
“咋,你連叔公的話都不聽了?咳咳……”
“叔公你別急,我聽,我都聽你的。”
三叔公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隨之把白茹萱的手遞到我面前。
我伸出顫抖的手,觸碰到她手背的瞬間感到一陣冰涼,不禁彈開手。
但隨后我沉了口氣,還是一把抓住。
“哈哈,好呀,叔公等不到你們辦喜事那天了,你們兩個現(xiàn)在給叔公磕個頭,就算是兩口子了。”
我和白茹萱照做,三叔公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眼角露出即喜悅又傷感的復(fù)雜神情。
“日子過得真快呀,轉(zhuǎn)眼間我家陽娃子都娶媳婦了……”
說著又將黃皮子的尾巴遞到我們面前。
“你們兩個聽著,黃皮子之后肯定會回來尋他的尾巴,所以這東西你們一定要保管好。
最好是找機(jī)會斬草除根,老唐家才會安穩(wěn)。”
我和白茹萱紛紛點(diǎn)頭,三叔公又從懷里取出一本殘破的古籍交給我。
“陽娃子,叔公一輩子沒出息,臨走也給你留不下啥好東西。
這本《太上十三經(jīng)注》還是當(dāng)年我?guī)煾競鹘o我的,跟了我快五十年了,你拿去,就當(dāng)留個念想了。
叔公累了,去尋你爺爺了,勿念……”
話音剛落,三叔公的頭便垂了下去,死后仍然保持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