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順著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已經(jīng)醉趴在桌子上的那人。
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看到他留著長發(fā),用一把雕花小簪扎了起來,半露出來的臉透著紅光。
一只手無力地垂下,在桌沿晃蕩著,桌子上自然是擺著白玉酒壺,和幾盞酒杯。
江丹雪這時開口了,她似乎很是了解那人。
“他本名叫做吳道之,自封了個名號,叫什子臺山老道,你說,他年紀(jì)也不大,居然叫自己老道,你說怪不怪……不過,他的畫倒也是一絕,沒人看了不說好的。”
“怪,太怪了。”趙瑞的眼睛盯著吳道之,嘴里喃喃地回答著。
趙瑞明白,越是有才華的人,有時候行為越是怪異,無法被世人所了解。
但他不在乎,只要吳道之畫的好,就算吳道之是瘋子,也求著讓他畫!
想到這里,趙瑞迫不及待地朝著吳道之的方向走去。
江丹雪眼見這個情況,也急忙跟上。
“吳先生?”趙瑞來到吳道之的身旁,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喚了一聲。
只是,這吳道之似乎睡得很深,被趙瑞這樣一拍,只是發(fā)出幾聲哼哼唧唧,沒有醒過來。
“這?”江丹雪欲言又止,跟趙瑞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趙瑞卻是示意江丹雪稍安勿躁,隨后,他試探性地開口,“臺山老道?”
這也太中二了!
趙瑞心里泛起了嘀咕,但沒想到的是,聽到他的話,這吳道之居然醒了過來。
吳道之坐起身來,擦去嘴邊的口水道,“找我有什么事嗎?先告訴你們,要我畫畫可以,十兩銀子,一分都不能少。否則,不畫!”
這時,趙瑞才真正看清楚了吳道之的面容。
大概是二三十歲的年紀(jì),卻留著一綹胡須,雙眼透著異于常人的清明。
對于吳道之的要求,趙瑞知道,這都是才子的清高自持,不過十兩銀子對他來說,倒也不算什么事。
曾經(jīng),前世的他在大廠工作,身為乙方的他,深受甲方的摧殘,要不是報酬不少,早就想辭職了。
所以,在他看來,吳道之畫一張宣傳畫,只收十兩銀子,已經(jīng)是很劃算了。
“沒問題,只要你畫的夠好,錢自然不是問題。”趙瑞很是自信道。
聞言,原本眼神帶著迷離的吳道之,變得清明,他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趙瑞。
“要畫什么?”
“畫美人!”趙瑞果斷道。
吳道之當(dāng)即變了變臉色,饒有興趣道,“有人求我畫過風(fēng)景,求我畫過門神,不過,還真沒人叫我畫美人,倒是有趣。”
江丹雪這時也搭話,“吳道之,你可得好好畫,你知道你要畫的,可是我們樓里最美的姑娘。”
吳道之抬眼,過長的頭發(fā)遮住他一些視線,不過他也看清楚,說話的人是江丹雪。
立刻笑呵呵地說道,“原來是江姑娘,好說,你還不放心我的畫技嗎?”
趙瑞旁觀著這一幕,看到吳道之對待江丹雪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心中也是暗道。
這小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趙瑞看得出來,吳道之八成是對江丹雪有想法,但他沒有挑明,只是靜靜地看著。
三人商議完畢,便找來了十娘。
“江姐姐,趙大哥,你們找我?”十娘款款從樓上走下來,這一下來,就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今天的十娘,頭發(fā)盤了起來,微微垂下兩根鬢須,臉上只施以淡妝,腿上依舊是穿著一條黑絲。
只不過,早就不是當(dāng)初那條毫無特色的初代黑絲。
只見十娘的黑絲,還裝飾著蝴蝶結(jié),最上邊細(xì)節(jié)鏤空設(shè)計,顯得格外迷人。
十娘此時已經(jīng)走了下來,看到二人身邊還坐著一人,不禁發(fā)問。
“不知這位是?”
趙瑞也被十娘今天的打扮給吸引住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這句詩正迎合現(xiàn)在的情況,趙瑞不禁嘖嘖稱奇,同時也回答了十娘的問題。
“十娘,這位是吳道之,吳先生,今天麻煩你來,是想讓他把你畫下來,作為我店鋪的宣傳。”
聽到這里,十娘也是明白了。
不過,在她聽到,要把自己的畫,當(dāng)做逍遙居的宣傳,有點羞澀地低下了頭。
十娘怯怯道,“我行嗎……”
“行,絕對行,十娘你要自信一點,整個臨江縣,都難找出比你漂亮的女子。”趙瑞及時肯定了十娘。
在他看來,十娘絕對是作為廣告代言人的首選。
若是將十娘的宣傳廣告放在店鋪門口,必定會吸引一大批人!
“謝謝你,趙大哥。”趙瑞的夸獎,再次讓十娘羞紅了臉,不過她也是同意了趙瑞的請求。
趙瑞得到答復(fù),便扭頭對著吳道之說道,“吳先生,你可以開始畫了……”
吳道之沒有墨跡,江丹雪早將作畫材料搬了出來,他握著毛筆作起畫來。
……
時間流逝飛快,原本高照在臨江縣最高空的太陽,現(xiàn)在已經(jīng)移到了山頭的另一邊。
怡紅院此時也點起了各處的花燈。
照耀在客人們的臉上,紅的綠的都有。
而此時,是青樓生意最為火爆的時候,不少客人從外面涌了進(jìn)來。
仿佛有特殊的魔力,一個看不見的黑洞,把他們都吸了進(jìn)來。
趙瑞聽著耳邊傳來的各種嘈雜的聲音,有調(diào)戲,有劃拳,酒杯碰撞的聲音,叮叮作響。
此時的十娘,依舊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小腹處,兩條長腿很自然地斜著。
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有段時間,身體難免有些僵硬。
但她不能亂動,因為吳道之還沒有畫完。
趙瑞看著吳道之,早已沒有之前的玩世不恭,代替的是沉穩(wěn)冷靜,由于天色的原因,花燈的光又正好被擋住。
趙瑞有些看不清吳道之的臉,只能分辨出一點輪廓。
江丹雪則是溫柔地看著十娘,像看自己的一個孩子一般。
雖說江丹雪也大不了十娘幾歲,可常年的從商經(jīng)歷,讓江丹雪比同齡人多了一份老辣韻味。
正當(dāng)趙瑞還在神游的時候,吳道之突然發(fā)出聲音,將他重新拉了回來。
“好了,已經(jīng)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