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隨手從一旁拿起自己準(zhǔn)備好的文稿,交給了李懷柔。
李懷柔接過《弟子規(guī)》,瞥眼一瞧,不由冷笑。
看這如同雞爪一般的字,能寫出什么好東西來?
一看,此人就不是蘇深!
果然,自己錯了,居然將這粗鄙的山賊當(dāng)成了蘇深!
不過,失望歸失望,李懷柔可沒忘了賭約,當(dāng)下便念了起來:“弟子規(guī),圣人訓(xùn)……”
念到這里,李懷柔不由鄙夷的看向陳玄。
這個家伙,居然敢認(rèn)定自己是圣人!
實在可惡!
連蘇深都不敢這么說?。?/p>
這個家伙哪來的老臉?
“首孝悌,次謹(jǐn)信。”
等等,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李懷柔突然愣住了,這句話的道理她也能明白,但是她自然自己根本不可能用這么簡單的話就寫出來。
而且,想要做到,根本就是很難的。
“泛愛眾,則親仁,有余力……”
“……衣貴潔,不貴華,下循分……”
“……勿自暴,勿自棄,圣與賢,可馴致……”
不知不覺間,李懷柔將弟子規(guī)整篇讀完,心中良久郁郁不安。
他已經(jīng)確定,陳玄一定是蘇深!
只有蘇深,才可以武功蓋世,狀元之才!
等等,她剛才說什么???
她居然說陳玄誤人子弟!
該死該死!
如果這樣的啟蒙書籍都是誤人子弟,那這全天下的書豈不都是垃圾?
“老師,這個姐姐怎么了,不會是傻了吧?”
半晌,李懷柔依舊沉浸在《弟子規(guī)》中,沒反應(yīng)過來。
看她表情,明顯是被《弟子規(guī)》的內(nèi)容震驚了。
這也不怪李懷柔,能被前世朝廷定為幼兒必讀教材,更是被譽為“開蒙養(yǎng)正最上乘”的讀物,可不簡單!
“我想,輸贏自有分曉了吧。”
陳玄把李懷柔從《弟子規(guī)》中拉了回來。
輸贏毫無疑問!
蘇深!他一定就是蘇深!
從愣神中回轉(zhuǎn),李懷柔眼眸中閃著光,這一刻起,她無比確定眼前這位一定就是蘇深!
這眼神讓陳玄瞬間警惕。
這絕不是崇拜該有的眼神!
感覺像是要吃了他一般,如同獵人看到了獵物,讓人毛骨悚然!
“姐姐的眼神好生奇怪哦,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對了!我媽晚上睡覺前看我爸就是這樣的眼神,每次只要這個眼神出現(xiàn),房間都好吵的,就跟打架一樣!”
“你們說,姐姐不會想跟老師打架吧……”
學(xué)生低語。
陳玄遲疑,這妮子不會真的因為一篇《弟子規(guī)》就想打架吧……
不會的!人家富家女呢,見多識廣,博覽群書,知書達(dá)理……怎會因為幾個字就被征服了。
“好了,輸贏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你可以出去了,別打擾我教學(xué)。”
陳玄驅(qū)趕道。
李懷柔倒也聽話,跟之前的氣沖沖不同,她平靜的退出了屋子。
小玉跟在后邊。
一邊往外走,李懷柔不太聰明的小腦袋瓜在飛速運轉(zhuǎn)。
他就是蘇深!一定就是!
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既能一招敗于他,又能寫出這樣的書籍,這就是她要找的男人!
什么紈绔子弟,在蘇深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終于找到他了,只是我之前那番行為,會不會惹了他不喜……”
認(rèn)定了陳玄的身份,李懷柔擔(dān)心起來。
想起之前對陳玄的種種無禮,她深知像蘇深這樣的高人,一定不喜歡胡鬧的女生。
她要把丟失的印象分找補回來!
恰在這時,幾個老婦人走過,看到她們手中的搟面棍,李懷柔頓時來了精神。
“有了!”
…………
好不容易下課,陳玄回了自己的院落。
現(xiàn)在外邊天下大亂,因災(zāi)情讓百姓民不聊生,但在猛虎寨中卻非常平靜。
平時也沒什么東西要處理,給孩子們教完課,再回去整理一下寨子中的瑣事,平平淡淡一天就能過去。
但那都是以前,今天注定不會平淡……
“你怎么在我家?等會,你拿著我的貼身褲子干嘛!”
回到家,看到眼前的一幕,陳玄立馬不淡定了。
只見李懷柔,凌亂著劉海,一手拿著搟面杖,一手拿著陳玄衣物,使勁的敲打著。用勁之大,水漬飛濺,十米開外都能看到水漬的痕跡,把天井弄得一團亂。
在她旁邊,是貼身丫鬟小玉,再旁邊才是照顧陳玄起居的老婦人。
“大當(dāng)家的,我當(dāng)時在給你洗衣服,這姑娘進(jìn)來就跟我搶,我拗不過……”話語中老婦人很無奈。
同時,在她深陷充滿褶皺的眼眶里,卻有一絲絲的欣喜。
終于有姑娘看上咱大當(dāng)家了!咱大當(dāng)家要脫單,咱猛虎寨有大奶奶了!老爺終于能夠放心!
發(fā)現(xiàn)陳玄回來,李懷柔趕緊站了起來。
匆忙用衣服擦掉手上的污水,看著陳玄,就像是看著在外勞作歸家的丈夫。
李懷柔雖為大夏長公主,但跟其他公主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不同,她喜好武藝,所以雖是長公主,卻沒有太多公主的嬌生慣養(yǎng)。
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這……
“回來啦,快進(jìn)屋,我給你準(zhǔn)備了好吃的。”
“悄悄地告訴你,這可都是我親手做的哦,一會你一定要吃完!”
那語氣,那眼神。
差點沒驚掉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妮子到底想要干嘛?”
“我應(yīng)該沒刺激她吧,前邊還跟我出言不遜,這會又給我洗衣做飯,像個小媳婦一樣……”
“除了跟她打過一次賭……但也不至于吧,又沒下賭注,輸了她也不吃虧啊。”
“她不會是想,讓我放下戒備,趁我不注意嘎我腰子報打賭輸了的仇吧……”
陳玄一臉糊涂,他記得賭約沒有讓這位富家女給自己當(dāng)牛做馬啊……
而眼前卻像小媳婦對待自家男人一般對待他……
她到底是想報仇呢,還是像孩子說的,因為《弟子規(guī)》這事,她想打架……
跟陳玄的警惕不一樣,李懷柔旁邊的小玉卻很著急。
堂堂大夏長公主,竟然給前朝大將兒子洗衣做飯,給山大王洗衣做飯,傳出去可就完了!
盡管如此,小玉卻沒有辦法。
誰叫她家大聰明公主認(rèn)定了這位能夠一招敗她的猛虎寨大當(dāng)家的是蘇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