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幕，宋長洲的心底忽然泛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的舌尖頂了頂上顎。
林石連忙哄小孩兒道，“二狗啊，先別吵你奶奶，她已經(jīng)累了很久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阿。”
“你娘親呢？”
“娘親在里面繡花。”
“進去和你阿娘說一聲，老嬸子我給送回來了，我先走了。”
小孩子乖巧的點點頭，連忙往里面跑去，邊跑邊喊道，“阿娘，阿娘，奶奶回來啦！”
林石的眸底閃過一抹淚光，很快，又被這蕭瑟的秋風(fēng)吹干了。
宋長洲道，“我們快去找村長吧。”
林石猶豫了下，嘴唇動了動，最終只道了聲，“好。”
一行人來到村長家，正好村長正在家吃午飯。
看見宋長洲他們來了后，他熱情地道，“欸！宋大夫啊，還有石頭，你們吃飯了沒？”
“要不要一起來吃？”說完便在一旁的女人道，“媳婦，快去，添三個碗筷過來。”
宋長洲連忙擺手笑道，“不用了，村長。”
其實他們做的飯都是剛剛夠吃的，沒有多的，他要是真的吃了，那才叫個難看呢。
村長也是個年紀(jì)大的老爺子，可勝在精神勁兒好，他喊道，“嗐！不用客氣，媳婦，叫你去拿碗筷呢！”
看見旁邊磨磨蹭蹭的媳婦，又喊道，“還不快去！”
宋長洲暗中覺得好笑，又無奈。
林石連忙去攔住了她，“老嬸子，不用了。”轉(zhuǎn)口又朝著村長道，“其實我們來這兒是有重要事情的。”
村長伸筷子夾菜的手一頓，“哦？什么事情？”
宋長洲道，“村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村長一頭霧水地隨著宋長洲來到屋外，宋長洲先是問道“這兩天，村子里又去了多少人？”
村長想了想，嘆道，“十幾來個吧。唉，不知道是怎么了？”
眸光閃了閃，他又道，“最近村中還有人說，是惹怒了河神，河水才會變成這樣，村民才會得病。”
宋長洲抬眸看了眼村長，驀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中暗含些許狂熱之意，思忖片刻后，道“有無河神倒是不知道，但是，最近河水變得如此混濁腥臭，而村民又在此時得病，想來定時與這河中有關(guān)。”
“是吧、是吧。”村長像找到了知音似的，語氣有熱絡(luò)了些許，甚至臉上帶上了星點的笑意。
“唉”，可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村長又是一嘆，“可是他們都不同意……”
村長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不同意什么？”
村長眸光閃了閃，含糊道，“倒也沒什么？就是……”
“對了，不知宋大夫來找我是想說什么？”
“是這樣的，我想著，既是河水的問題，要不搬離了河水，也許就不會再生病了。我看阿興他姑婆就是，之前病得就快到時間了，可是轉(zhuǎn)到鎮(zhèn)上住，又吃了我開了藥后，就好了下來，現(xiàn)在都可以下床走動的。”
“還有之前阿興也是，他甚至還吃過河里的魚，可是離開了河邊生活，吃了藥也很快好了。我就想著，能不能……？”
宋長洲沒說完，只是瞧著村長。
村長嘆了一聲，接著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先生也是為了我們林家村好，可是，搬家真不行啊。”
“首先，搬去哪里？住在哪里，是個問題，大家都拖家?guī)Э诘?，現(xiàn)在村子里也還有一百多個人，幾十家人口。住鎮(zhèn)上吧，大家都窮，那鎮(zhèn)上住一晚，可貴了！即便是住親戚家，也是不能長久的。何況，尚且不知道要住到多久。”
村長連忙擺擺手，“不行的，不行的，還有我們靠山吃山的，那些打獵的咋辦，還有田里的莊稼、瓜果咋辦？要是這些都沒了，就算出去躲過了病，也得餓死啊。”
宋長洲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不說話了。
幾人再一次從村長家中出來，宋長洲的背影有些落寞。
他找到了病源，有了解決辦法，可卻……
林石看著他的樣子，安慰道，“宋大夫不必自責(zé)，這事……即便是村長答應(yīng)了，村民們也肯定是不會搬的，他們的糧食在這兒，家在這兒，能搬到哪兒去呢？即便……即便是真的病了，死了，也就是我們的命罷了。”
宋長洲心中郁氣忽起，“官府就不管這事嗎？”
林石不知為何笑了笑，滿是溝壑的臉上布滿蒼涼，“他們管個啥？不坑害我們算好的了。去年，隔壁有個村子，整一村子的人，一夜間，全都消失了，可是他們都沒來瞧過一眼。”
宋長洲眉頭一皺，望進林石深陷進去的眼睛中，再次確認(rèn)道，“一夜間，全都消失了？”
“千真萬確！”
“就事情的前一天，我還和隔壁村住村頭的霍老頭打過招呼呢，當(dāng)時人還好好的。沒想到第二天，翠花回娘家，想去送桂花糖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村里面一個人都沒有了，連狗都沒有，靜的瘆人。
原本那一天晚上，我還納悶?zāi)亍?/p>
那霍老頭家養(yǎng)的狗啊，是特兇的，見人就吠，認(rèn)識的吠，不認(rèn)識的也叫。晚上總是吵得我們村里都能聽到。
可是奇了怪了，那一天，我竟然沒有聽到他家的狗叫聲了，當(dāng)時還差點睡不覺。”
竟這樣怪異？
這個世界也有妖鬼之說，但是也只是書上雜談，或者人們的道聽途說而已，從來沒有人公開見過。
那相比是有人在作惡，聯(lián)想到這條河上的突然出現(xiàn)的毒。
宋長洲眸光微動，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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