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xùn)|城。
臨安三鎮(zhèn)唯一一座還沒有被北齊攻破的城池,但也已經(jīng)殘破不堪,被攻破也就在剎那間。
“梁人還沒有投降嗎?”
河?xùn)|城外,密密麻麻的北齊大軍整裝待發(fā),如同一團(tuán)烏云,覆蓋整座河?xùn)|城。
這次北齊出征的大將,叫金宗泰,是北齊皇室的四皇子。
此次他率軍一路南下,攻破了南梁許多城池,一開始他還以為會遭遇頑強(qiáng)的抵抗,但沒想到,南梁的士兵如此不堪一擊,只要他率軍攻城,守軍就會投降。
但像河?xùn)|城這樣負(fù)隅頑抗,寧死不降的守軍,他還是第一次見。
身邊的親兵回報:“四皇子,河?xùn)|城的守將還在率領(lǐng)殘軍與我軍速死搏斗!”
“哈哈哈……”
金宗泰大笑一聲:“好啊,沒想到懦弱無能的梁國也有正在的英雄。”
“傳我命令,生擒河?xùn)|守將。”
征討南梁以來,他就沒有碰到過一場像樣的戰(zhàn)斗,更沒有碰到真正的對手。
現(xiàn)在,他總算碰到一個對手了。
“殺!”
河?xùn)|城中,一個須發(fā)灰白的老將軍手握大刀,每斬下一個敵軍,就嘶吼一聲。
他就是南梁的大將軍,也是這次河?xùn)|城的守將葉安國。
他奉命來堅(jiān)守河?xùn)|城,本以為靠著城防耗也把北齊給耗死。
可沒想到的是,北齊剛剛開始攻城,十萬守軍,就足足跑了一大半。
最終留下來跟他并肩作戰(zhàn)的守軍,不足五千。
但他還是靠著不屈的精神堅(jiān)持下來了,可他終究是上了年紀(jì),堅(jiān)守七日,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
“先帝啊,我辜負(fù)了你的期望,河?xùn)|城我守不住了!”
看著城門越來越多的敵軍涌進(jìn)來,葉安國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殺!”
他沒有退縮,更沒有恐懼,怒吼一聲,周圍的地面仿佛都在震動。
手里的大刀一揮,又?jǐn)叵铝艘幻麛耻姟?/p>
葉安國身上都沾滿了敵軍的鮮血,眼睛通紅,殺意越來越濃,河?xùn)|城破在即,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但他也要在臨死之前,斬殺更多的敵軍。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腳下的尸體已經(jīng)慢慢堆積成山,而他身邊的部下都戰(zhàn)死光了,城墻上也只剩下他一個人。
周圍的敵軍越來越多,把葉安國給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
這些北齊士兵似乎被他身上的殺氣給鎮(zhèn)住,一時間都不敢上前。
“來??!來啊!”
葉安國沖著齊軍士兵怒喝一聲。
一個士兵率先沖上來,葉安國一步上前,士兵長矛往他肩上刺來,但葉安國沒有躲避,硬撐這一下。
而他手里的大刀,狠狠砍下這個士兵的腦袋。
“哈哈哈……”
葉安國瘋狂大笑。
但其他北齊士兵見葉安國受傷,全都一起沖了上來。
如今三鎮(zhèn)全破,北齊大軍士氣正盛,不會被一個葉安國給嚇住,哪怕現(xiàn)在的葉安國像個殺神。
葉安國揮舞著手里的大刀,他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看不到有多少敵軍倒在他的腳下。
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數(shù)把長矛刺在他的身上,他的雙手慢慢垂落下去,斬殺無數(shù)敵軍的大刀也掉在地上。
可即便死了,葉安國仍然矗立在一堆尸體上面,插在他身體里面的長矛支撐著他的身體。
面對敵軍,就算是死,他也絕不倒下!
“四皇子,他就是河?xùn)|城的守將。”
親兵帶著金宗泰來到城墻上,指著屹立不倒的葉安國:“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
“是個英雄。”
金宗泰感嘆一聲:“只可惜,投靠錯了主子。”
“他身上怎么背著一個圓筒,去取過來讓我看看。”
親兵把圓筒取過來,交到金宗泰的手里。
而葉安國的尸體,他們沒有去動。
英雄即便是死了,也不能倒下,這是他們北齊給予英雄最高的尊重。
金宗泰打開圓筒,是一副畫像,畫上是一個人穿著龍袍,頭戴皇冠。
即便只是畫像,卻依然能夠感覺到畫上的人霸氣外露。
金宗泰好奇道:“畫上應(yīng)該是梁國的一個皇帝,只是不知是哪位皇帝。”
“四皇子,畫像上是梁國先帝,梁仁宗!”
身后一個梁人說了一句。
這次北齊率軍南下,有逃跑的,有頑強(qiáng)抵抗的,也有投降北齊的南梁人。
這個南梁人盯著葉安國看了一會,立馬說道:“四皇子,我知道此人是誰,他是梁國大將軍,葉安國。”
“梁仁宗生前對葉安國有恩,他臨死前也背著梁仁宗的畫像,想必是對梁仁宗最后的報答!”
金宗泰看著葉安國的尸體,一臉敬意:“是個忠臣,把他和梁國先帝的畫像一起厚葬吧!”
他親手把葉安國的尸體抬下來,這一刻,他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若是南梁人都像葉安國一樣,若是南梁所有城池都像河?xùn)|城一樣,他們北齊想要攻破南梁防線,就是難如登天。
只可惜,像河?xùn)|城這樣的城池,只有一個。
像葉安國這樣的守將,也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