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五年。
應天府郊外。
已到寒秋,層林盡染,秋風瑟瑟。
山腳下,有一幾戶的村子。
朱家老宅,房子破舊,腐朽不堪。
堂屋內,垂下白布,布置成靈堂,靈堂里面,一個少年躺在床上,臉色如同死灰一般。
朱楓跪在地上,膝蓋麻了,也顧不上,臉上淚水長流。
“弟弟,你安息吧。”
朱楓撫摸著少年的臉蛋,心都碎了。
“弟弟,哥答應爹娘要照顧好你。是哥對不起你,沒保護好你。”
“你還這么年輕,竟然死了。”
由于氣憤,朱楓全身劇烈地顫抖著。
朱楓喃喃訴說著,滿是悔恨,不爭。
他是一個穿越者。
前身爹娘早死,只留下了他和弟弟相依為命。
他爹娘租了田地,勉強可以糊口。
可是,兩天前,應天府尹的兒子找上了門,要強行帶走自己的弟弟,前身奮力阻攔,被對方打地暈死過去。
朱楓穿越過來后,附身到這具身體上面。
后來才知道,應天府尹得了怪病,必須要九月初九出生的童男子的心臟做藥引子。
弟弟就這樣活活被挖出來了心臟,死后,還被扔在了亂墳崗。
繼承了前身的身體后,朱楓決心要為弟弟報仇,可他身子柔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對方又是應天府府尹家的兒子。
他這個低等的小老百姓,就算是跟他對薄公堂,也未必能贏。
若是想拼盡全力殊死一搏,府尹家里,光是有功夫的護院,都有四十個。朱楓一個文弱的15歲的青年,豈是他們的對手?
“弟弟。是哥哥無能。哥替你報不了仇。”
“唉。”
朱楓將弟弟安葬好,坐在自己家的老宅,頓時感覺凄涼無比。
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身份,有了一份親情,現在連弟弟也離他而去了。
家里本來積攢有銀兩,爹娘在半年前相繼死去,花了一大筆喪葬費。
再加上弟弟的喪事。
現在他渾身上下,銀兩也不多了。
朱楓真感覺無力地很。
“賊老天,你這是要滅我。”
都說穿越者,非富即貴,再不濟,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可到了他頭上,為啥就變了這種光景?
這是洪武五年。
朱元璋建大明五年,登基時,大封自己的手下。
可這些王侯貴族,仍然不滿足,欺壓鄉(xiāng)里,貪污受賄,官場腐敗,草菅人命。
他一個小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悲憤之余,朱楓收拾家里,偶然發(fā)現了一個暗門,后面又有暗室。走進幾個平米的暗室,朽木桌子上,放著一個錦盒。
盒子內,用錦緞包裹著六顆藥丸。
朱楓從錦盒內的書信得知,錦盒內的藥丸,是名噪一時的刀神朱家老祖憑借一生的功勞煉制成的藥丸,食之,可提升力量,鍛造筋骨。
“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
朱楓眼中散發(fā)出灼熱。
有了力量,給弟弟報仇,也許便多了一些把握。
念及此,朱楓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藥丸,直接吞了下去。
開始沒什么動靜,過了十分鐘之后,全身劇烈疼痛起來,宛若渾身的骨頭都斷了一般。
疼痛持續(xù)了十分鐘后,有一股熱意,涌向四肢,渾身上下,似乎有無窮的力量。
虎豹之力。
手臂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紅點。
老宅外。
一輛馬車,飛馳而至。
坐在前面趕車的是一個俏麗的丫鬟,梳著小辮子,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駕!”
“駕!”
揚起滿天的塵土。
“小姐。這里有一戶人家,天都黑了,要不,在這里借宿一晚上吧。”
車夫丫鬟眼前一亮,勒住了馬韁繩。
“小翠,這是什么地方?安全嗎?”
從馬車內,傳出來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婉轉無比。
馬車的轎簾掀開,探出來的一張俏麗無比的臉,帶著憂愁的神色。
“小姐,前面更沒有人家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你看太陽都落山了。”
小姐顯得有點無奈。
“唉,早知道,就不來這里燒香了,沒想到在山中迷路了。”
“那也只有硬著頭皮,問一下了。”
馬車內的少女也有些無奈,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
隨即。
從車上下來主仆兩人。
兩個人都約有十五六歲的年紀。
其中,為首的小姐,膚白貌美,身穿錦衣華服,一雙眼睛靈動無比,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書卷氣。
“看這里是普通農戶家,小翠,你敲門小心些,別驚擾了人家。”
聲音宛若是出谷黃鶯一般。
“好的,小姐。”
小翠緩緩走向前,看到門口的白燈籠,猶豫了一下,才在門上輕輕敲了起來。
咚咚咚。
房間內,朱楓聽到有人敲門,走了出來。
小翠見是一個面善的男子,年紀和他們相仿,只是身體有些瘦弱,連忙陪笑道。
“大哥,我們趕路,正好路過這里,天都快黑了。大哥,你能不能收留我們一晚上?”
“那個,大哥你不用擔心,就我和我家小姐兩個人。我們不是壞人。”
小翠兒極力解釋著,臉上寫滿了著急。
朱楓看到這丫鬟后面,跟著一位錦衣華服的小姐,見到自己注視她,那小姐羞澀地低下了頭。
兩個人看起來不像什么壞人,而且都是女孩子,朱楓便打開門讓她們進來了。
只是朱楓很好奇,兩個女孩子出門,竟然也不帶個仆人。
而且,看她們的樣子,好像出門很急。
朱楓把兩個女孩兒迎進門兒,把馬栓好了,給她們倒了兩碗茶水。
她們二話沒說,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像是趕了很久的路。
主仆兩個喝完水,連忙對朱楓道謝。
“大哥,謝謝你了,我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快累死了。”
朱楓很好奇。
“看你們的穿著,也不像是普通小戶人家。怎么出門不帶個馬夫?”
“兩個女孩兒拋頭露面,要是遇上壞人,你們兩個可就慘了。”
那小姐欲言又止,眼中閃著淚花,似乎是感覺到朱楓不是壞人,這才一五一十道來。
“不瞞公子說,我雖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卻做不了婚姻的主。”
“父親要把我許配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我不愿意,便背著家里人逃了出來。我們來這山上寺廟燒香,沒想到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