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穿黑衣,帶著斗篷,一張皺皺巴巴的臉,下巴上還有顆肉痣。
看起來六十多歲,五短身材,三角眼,像個猴子。
手里還拿著個鐵口直斷的招牌,居然是個算命先生。
“年輕人,有心事嗎?”算命先生挨著我坐下。
我沒理他,算命先生笑了笑,又說:“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老夫我最擅長給人算命,趨吉避兇,年輕人如果你愿意,老夫可以免費(fèi)為你算一卦。”
我還是沒理他,此刻的我心如死灰,沒什么事能引起我的興趣。
況且?guī)煾赣薪淮?,遇見算命之人,不可告訴答應(yīng)。
“咳……”算命先生干咳一聲,有些尷尬,繼續(xù)道:“你叫顧舟是吧,你這一生雖然多磨多難,但命格強(qiáng)硬,大禍之后必有大福啊。”
他還說我的命如果放在古代肯定是要封侯拜相,不過由于太硬,寧折不彎,到最后反而會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他居然和師父說的話差不多,我頓時提高了警惕,開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顧舟?”
我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了。
“呵呵,你是叫顧舟就對了,想必老夫算的八九不離十吧?”算命先生笑呵呵的說,好像挺高興。
我沒答話,算命先生站起身來,悠悠開口:“咬除障礙道亨通,治獄從來靠證供,明察恩威雷交電,量刑法治古今同。”
說完這四句話,算命先生便轉(zhuǎn)身出了城隍廟。
我也沒多想,只以為是來走街串巷的江湖高人,不過他的確有兩把刷子便是了。
到了晚上九點多,李國華又給我端了一碗面條,還拿了一瓶水,他放在供桌上,說:“顧舟,你還是吃點吧,你都這么久不吃不喝了。”
我嘶啞著說:“謝謝你,但我不想吃。”
我與李國華并無交情,他卻這樣貼心對我照顧,我很感激他。
“臭小子,老子才一天沒來,你就要尋死嗎?”外面?zhèn)鱽硪粋€宏亮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師父。
只見師父大步垮了進(jìn)來,臉色陰沉的看著我,指著供桌上的面條說:“把東西吃了和我去一個地方,該告訴你的我都會告訴你。”
我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將一碗面條風(fēng)卷殘云般的消滅干凈,又將一瓶礦泉水喝完。
師父一把捏住我的手腕,皺了皺眉,讓我原地坐下。
他先是用銀針將我化膿的傷口扎破,然后又灑了一層香灰。
“你個臭小子,簡直是不要命了,居然被尸傀給抓傷了,老子要是晚來一天,你小子就要命喪黃泉。”師父的眼神既責(zé)備又心疼。
淚水在我眼眶里打轉(zhuǎn),哽咽著說:“師父,我父母死了,四叔一家也死了,這是不是都怪我?”
師父長嘆一聲,說:“這是我失算了,我本以為那人要靠你父母牽制你,沒想到他卻直接將你父母煉成了尸傀,但這樣一來你無牽無掛,反而讓他變得被動,我真不知道他這么做有什么好處。”
“但這件事倒不能怪你,我估計他是想利用你父母和你的血緣關(guān)系,直接從你父母下手,想讓你回村,但他卻算錯了一步,你與你父母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師父的意思是那幕后之人見我久久不回村,便打起了我父母的主意,但他卻并不知道我和養(yǎng)父母的關(guān)系。
“昨天我逃出四叔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她說的話和師父你說的一樣,而且她還說師父比她更清楚這些事。”我將昨天遇見那個戴著面具女人的事都告訴了師父。
師父聽著我的敘述,臉色陰晴不定的變換,兩條眉毛都快皺到了一起。
“這會是誰呢?她居然連你父母想用邪術(shù)復(fù)活兒子的事都知道。”師父有些詫異。
聽見師父這樣說,我便確定女人所說的話全是真的。
“我父母真的只是想利用復(fù)活他們的兒子嗎?”我低垂著頭,如果是這樣,我對我父母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師父嘆氣道:“的確是這樣,你是重陽命格,的確可以用你的命換一個人還陽,但代價是你要永遠(yuǎn)被鎮(zhèn)壓在鐵朝山,受盡三千次雷擊火燒。”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真不知道我這是命好還是命苦。
“但換命的前提是必須要你親手書寫文書,然后取你的心血簽字畫押,燒給陰司,地府收到文書同意過后便會讓你將換命之人的八字燒去,但也只有剛剛?cè)ナ赖娜瞬拍芎湍銚Q命,而且換取的壽命只有你的一半。”
“也就是說如果你的命是七十年,換命之后就只有三十五年,且只有你自己寫的文書,自己用心血簽字畫押才有用,別人寫的不生效。”
“貧道說的沒錯吧?李國華。”師父看了一眼李國華,李國華傻笑著說:“我只是偶爾給城隍幫忙,就是個跑腿的,這種事不知道。”
師父的話我聽懂了,換命必須要自己心甘情愿才行,難怪那幕后黑手一直不對我下殺手。
“那也不對啊,他們的孩子在四歲的時候就死了,到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十六年,就算用我的命去換,也不可能讓他從墳?zāi)估锱莱鰜硌健?rdquo;我抓了抓腦袋,有些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