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末將八百里加急送回書信,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知道太子殿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才變得這般厲害?
而且他在攻下金山后也不讓隨軍進入,更是下令隋軍膽敢跨越邊境就殺無赦。”
好不容易壓下怒火的楊堅,心中再度竄出一團猛烈的怒火。
“逆子是在和朕示威!”
示威?袁萬淼等人聽蒙了。
李世民解釋了一下能說的一部分事實,隱瞞下來一部分楊堅不想提及的皇家丑聞。
這時,不明狀況的人才恍然大悟過來。
原來是父子之間鬧矛盾了,掰了,才會有在金山對他們隨軍冷淡、漠視、威脅的一幕。
事情緣由是明白了,但他們依舊很震驚。
倒不是楊勇和天子示威讓他們震驚,而是無法理解楊勇為何會突然間從一個成日流連煙花場所,好吃懶做,殘暴無度,人人厭惡的太子變成一個一人滅一城的神話。
“李光,馬上帶人前往金山,將太子給抓回來。”楊堅下令。
“陛下,不可。”韓擒虎勸道。
看著曾經(jīng)一同征戰(zhàn)沙場過的年邁老將,楊堅壓下怒火,“有何不可?”
“現(xiàn)在事情還沒有弄明白,若是貿(mào)然前往金山,恐怕落不得好。
李將軍,我問你,那天太子攻下金山后有沒有傳來什么消息?
沙缽略可汗又是什么反應(yīng)?難道他就這么允許他弟弟失敗了?一半的突厥就這么沒了?”
韓擒虎怎么都不相信一人滅一城這種荒誕的事情,猜測恐怕是楊勇早已投靠敵軍。
為蒙蔽大隋將士的眼睛,設(shè)下一個類似于傳說的圈套,實則抱著不知名目的。
李光搖了搖頭。
“末將沒有派斥候去打聽。”
楊堅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派斥候去打聽,你這個將軍究竟是怎么做的?
李光啊李光,朕怎么就瞎了眼,會命你為這次進攻突厥的將軍。”
“這...”李光將頭垂的很低,他有苦難言啊。
“皇上,不是末將不想,只是其中有所緣由。緣由在信里也寫清楚了,太子不準隋軍踏入金山半步。”
看李光提起楊勇就臉色煞白的模樣,營帳內(nèi)的其他人心頭一緊,臉上表情都不好看。
楊堅擰眉,“你怕他?”
一想起那天在金山城門外,尸橫遍野的情形,李光就忍不住渾身哆嗦。
“朕在問你,可是怕他?”
“是,是...”李光嚇了一跳,將頭垂的更低。
說他李光怕別人他不會承認,但說他怕楊勇,他覺得沒什么好丟人的。
此等驍勇善戰(zhàn)的天神級別人物,世間絕無二人,怕他是種光榮。
楊堅仔細回憶了一下李光在信中說的每一個字,腦內(nèi)模擬了一遍當時的情況,也是嚇了一跳,深吸一口氣問道:
“李光,太子真當一拳將數(shù)尺厚的城門給擊碎?確定是你親眼所見?”
李光點頭。
“那逆子單槍匹馬,不僅打敗上萬敵軍,還讓處羅侯跪在他面前俯首稱臣?”
“是。”
越想起那個場景,李光就越害怕。
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他也沒少參加,但像這種單方面的屠殺,他真是第一次見。
那次之后,他連連被噩夢嚇醒,夢中楊勇舉著大拳頭朝他飛來的模樣。
營帳內(nèi)氣氛越發(fā)凝重。
眾人眼珠子瞪的賊圓,死死盯在李光的臉上,似乎是想確定他話中的真?zhèn)巍?/p>
楊堅垂眸,陷入沉思。
若那逆子真有這幫強悍的武力,恐怕當初的千牛衛(wèi)是他一人解決的,并沒有所謂的前朝余孽。
既如此,是千牛衛(wèi)正統(tǒng)領(lǐng)在騙人?目的為何?
楊堅心起疑惑。
韓擒虎站出來道:“皇上,老臣覺得還是先把這一件事弄清楚的好。”
“一人戰(zhàn)一城這事太過荒唐,您也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應(yīng)當很清楚才是。
超脫常人能力的事,除了怪力亂神之外,別無可能。而在這世間,不存在牛鬼蛇神。”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韓擒虎又道:“距離李將軍說的金山戰(zhàn)役已經(jīng)過去半月,但這期間李將軍并未派斥候去打探過消息。
所以沒人知道究竟是太子與處羅侯合起來演的一場戲,想蒙蔽陛下的眼睛,好達成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是太子私底下養(yǎng)了一只軍隊,憑著那支軍隊才攻下的金山。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沙缽略絕不可能放任金山不管,要么是他還不知道情況,要么這就是一個圈套,咱們要小心謹慎的好。”
李世民補充道:“還有一種可能,沙缽略或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此事,派兵前往金山,將太子給扣住了。”
一個人滅一城,殺萬人就算可能,但總不可能抵擋得住整個突厥幾十萬大軍的圍剿吧?
這絕無可能,神仙都不可能做到。
李世民從本質(zhì)上對這事是半信半疑的,總覺得里頭存在了很多的貓膩。
韓擒虎接過話,“世民說的不錯?;噬希蹅儺攧?wù)之急要做的事是派出斥候打探突厥東西二部,以及弄清太子殿下的虛實。”
“皇上,這事末將請命,末將見過太子,也和他打過交道。”袁萬淼急忙出列。
楊勇是他見過最厲害的人,沒有之一。
他對他不僅感興趣,還很熱血沸騰。
“皇上,微臣愿與袁副將一同前往。”李世民接道。
“好,注意安全,最好能直接將那逆子給帶回來。”
“是,陛下。”袁萬淼與李世民轉(zhuǎn)身走出大帳。
楊堅重重坐在凳子上,閉目沉思。
如果說楊勇先前做的種種錯事,他將其看做是風(fēng)流少年,年少無知,無知犯錯。
現(xiàn)在卻不這么認為了。
先不論楊勇究竟有沒有一人戰(zhàn)一城的本事,至少從他離開大興后,表現(xiàn)出的種種行為,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簡單。
身為皇帝,楊堅理所當然輕視他無能的長子,才會不斷等候時機將他罷黜。
但如果這個無能太子本身實力深不可測,表面裝成浪蕩不羈的惡心模樣,暗自韜光養(yǎng)晦,那他身為父親,不得不感到慚愧。
現(xiàn)在他的心里很復(fù)雜,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