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為緩緩下山,許煙寧的轎車早已聽在山下,等著他凱旋歸來。
“少為!”
看到陸少為獨自一人在雨中孤零零地下山,許煙寧趕忙拿著傘上前幫他遮擋,還將自己的外衣脫下給他。
然而陸少為卻沒有接受,而是一把將許煙寧推開。
趙穆陽死了,他要找的第一個仇人被解決了。
但陸少為,卻沒有多高興,心中只有滿腔的怒火。
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可他沒想到,這些人可以這么沒有底線。
通敵叛國,放在哪朝那代,都是掉腦袋的死罪,可他們居然能為了錢,出賣自己的人性。
甚至為了錢,殺死保護他們的人。
哥……
你死的…冤吶……
“少為……”
許煙寧看到陸少為這副模樣,不知怎的,竟也有些心疼。
她還記得自己剛加入天策軍的時候,才只有17歲。
雖然陸少為年紀跟她相差不大,但那時的陸少為還是個妥妥的自負狂。
反倒更加成熟穩(wěn)重,實力高強的陸淵,更能奪得她的芳心。
奈何自己年紀小,再加上陸淵后來娶了李若蘭,她也只能把這份心意永遠放在心里。
后來陸淵死了,她自愿和陸少為一起隱藏身份,只為給陸淵報仇。
如今看著這個和陸淵長得格外相似,為了哥哥和曾犯下的錯誤而落淚的男人,許煙寧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酸楚。
“修羅?你也在這?”
就在這時,墨硯舟卻也已經處理完山上的雜碎,走下山來。
墨硯舟很早就跟隨陸淵南征北戰(zhàn),算得上許煙寧的前輩。
許煙寧趕忙要行禮,卻被陸少為攔下。
陸少為轉過頭,眼神中再度現(xiàn)出幾分犀利。
“天策軍的規(guī)距,你都忘光了嗎?”
墨硯舟渾身一顫,趕緊向陸少為單膝下跪。
“不作惡,不傷好人,不憑武功欺人,不取不義之財。”
“剛才在那的如果不是我,你手上是不是又要多條人命了?”
“老實交代,你干這行,干多久了?”
強大的氣場,壓得墨硯舟瑟瑟發(fā)抖。
“回軍上,大概…兩年了……”
陸少為深吸口氣,強壓怒火。
看這家伙的打扮,就知道這兩年肯定沒少接活,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也不知道有多少條了。
“軍上息怒!我雖然收錢殺人,但我接的都是富人的活,殺的也都是富人!”
“景陽市的富人,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我這樣做,也是在為民除害?。?rdquo;
就連許煙寧,都為墨硯舟捏了把汗。
好在陸少為最后沒有為難墨硯舟。
他知道自己剛回來不久,就算他很能打,這景陽市的大大小小,他知道的還是太少。
墨硯舟天天混跡富人圈,知道的肯定不少。
陸少為轉過頭:“剛才那家伙所說的宇文家,你可知道上哪找去?”
墨硯舟一愣,隨后跪在地上沉思一番:“軍上恕罪,這宇文家雖是景陽市第一大家族,但與我交往也甚少,屬下所能知道的也非常有限。”
許煙寧也在一旁幫忙解圍:“據(jù)說這宇文家行蹤向來神秘,除了他們本家的人外,外人很難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陸少為點點頭——他早就想到這次的對手會比較麻煩,但沒想到這么麻煩。
連許煙寧和墨硯舟這種級別的人物,都難以接觸到他們。
“墨硯舟。”
陸少為突然轉過身,正視墨硯舟:“我現(xiàn)在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查出宇文家的下落,以將功贖罪!”
“屬下領命!”
然而話音剛落,陸少為便看到墨硯舟臉上露出許些難色。
“怎么了?很難辦嗎?”
“不,”墨硯舟趕忙回答:“只是有句話……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但說無妨。”
然而墨硯舟還是猶豫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據(jù)說那宇文家在景陽市是出了名的橫,別說其他三大家族,連炎夏國高層他們也不曾放在眼里!軍上您初來乍到,這股勢力,您恐怕……”
“我恐怕惹不起?”
陸少為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可怕,混身的殺意也彌漫開來。
驚得墨硯舟和許煙寧,都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這才短短幾年,天策軍的血性,就已經被磨沒了嗎?!”
“當年我們在北域,拋頭顱灑熱血,抗擊侵略者和叛軍的時候,我們有誰怕了嗎?!”
“一個世家大族,就把你嚇成這樣,你是瞧不起我天策神將,還是想包庇這些地頭蛇,好繼續(xù)過你那優(yōu)越的生活?!”
每個字,每句話,仿佛都要將墨硯舟碎尸萬段!
自從哥哥慘遭陷害而死,李若蘭出現(xiàn)在趙穆陽婚禮上后,“叛徒”就成了陸少為最痛恨的東西。
而現(xiàn)在,墨硯舟如此行為,和背叛又有什么區(qū)別?!
墨硯舟更是被嚇得冷汗直冒,單膝跪地。
他其實真沒有要背叛陸少為的意思,說這句話,真的是出于好心提醒,真沒想到會把陸少為惹怒到這種地步!
“屬下不敢!”墨硯舟趕忙否認:“但是軍上,就算您不懼宇文家,依炎夏國法令,邊疆統(tǒng)帥沒有命令不得擅自離開防區(qū)。您既然已經離開,更應保守身份才是!”
“宇文家勢力通天,您若是出手剿滅,必然引起炎夏國高層注意,到時不僅要返回北域,更有可能面臨輿論危機!還望軍上三思!”
聽了這番話,陸少為才算消了點氣,但仍是有些不快。
“在我炎夏國的盛世,宇文家這種土皇帝,就不該存在。”
“我剿滅宇文家,是報仇,也是為民除害,更是在維護我炎夏國的內部安全!我意已決,無需再勸!”
墨硯舟點點頭:“既然如此,屬下也愿鼎力協(xié)助軍上!調查宇文家一事,軍上只管放心交給我便是!”
看著陸少為走向轎車的身影,墨硯舟總算松了口氣。
畢竟剛才,陸少為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除了陸淵,墨硯舟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哪個人,能只用肉體凡胎,憑一己之力擋住他的。
“軍上,息怒,墨老前輩也只是關心則亂。”
許煙寧趕忙在一旁幫墨硯舟說話,這才算平息了陸少為的怒火。
陸少為長嘆口氣,拿起手機,正準備看點別的什么放松一下。
可就在打開手機的那一刻,一條新消息卻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