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人自宮中涌出,簇擁著一架龍輦。上面坐著的,正是當(dāng)今南魏的永康皇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跪下行禮。
一個身影離開龍輦,在簇擁中走上高臺。他看起來最多十八九歲,面色蒼白、身形消瘦,散發(fā)著幾分陰柔之氣。
即便穿著一身龍袍,他也沒有多少氣勢在身。這永康皇帝,顯然是個孱弱的病秧子。
簡單的禮儀過后,永康帝召來禮監(jiān)司,指示道:“開始冊封世子吧。”
眾官聞言,有三人上前。
其一,丞相劉誠。其二,兵部侍郎曹善。其三,戶部尚書許開林。
這三人在南魏京城,都是權(quán)勢滔天。
隨后,他們各自的兒子都走上臺去。其中兩個身形筆直,打扮的雍容華貴,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大家公子。
唯有那沈云帆一身樸素的白袍,站的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最引人注?hellip;…
“在皇上面前,要注意儀表!”許公子盯著沈云帆,滿臉都是鄙夷。
與這種人一起同臺受封,簡直是恥辱。不知道丞相大人是從哪里找來這么個人當(dāng)義子?
“皇上還沒說話呢,你就急著說話了,你是太監(jiān)???”沈云帆瞥了一眼。
這句話配上賤兮兮的笑容,直接把許公子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他結(jié)巴半晌才罵道:“你……真是放肆!”
沈云帆說話絲毫沒有遮掩,下面的小公主聽了撲哧一笑。這個人說話,還真有意思!
至于其他人,神色都變得無比精彩。
“本以為是個文人,結(jié)果是個口無遮攔的市井地痞?”
“丞相大人該不會是老眼昏花了吧?”
眾人嘀咕著,視線都看向劉誠,但劉誠卻低著頭不說話,似乎默許了這種行為。永康帝看到劉誠這態(tài)度,抿了抿嘴,只能擺擺手說無妨,便開始繼續(xù)冊封。
見皇帝唯唯諾諾的樣子,沈云帆心中竊喜。他剛剛那么囂張,自然是故意試探。
現(xiàn)在看來,他的這位義父真是權(quán)勢滔天,哪怕是皇帝也不敢惹他半分啊。
所謂冊封大典不過是走個流程,很快結(jié)束之后,眾官都等著永康帝宣布散場。
可這時戶部尚書許開林卻突然站出來,朗聲道:“今日三位年輕才俊受封,是我南魏之幸。我看不如表演些才藝,展現(xiàn)南魏國風(fēng),以謝皇恩。”
“什么才藝?”
“文有詩書畫,武有器騎射,三位世子可以隨意表演。”許開林的語氣如同命令一般,毒蛇般的眸子緊盯著沈云帆。
剛剛沈云帆在眾人面前罵許公子是太監(jiān),許開林這個做爹的,當(dāng)然不會忍氣吞聲。
眾人聞言都樂了,擺出看戲的姿態(tài)。
劉誠見狀也樂了,竟是點頭道:“那就給皇上展現(xiàn)一番吧。”
聽了這話,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想不通,劉誠為何不幫自己的義子解圍?
兩位權(quán)臣開口,本來打算回去休息的永康帝只能干笑道:“行,那就依兩位愛卿說的!”
皇上剛應(yīng)允,許開林立馬站出來,滿臉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剛好今日小公主在此,我想為她作詩幾句!”
“許公子請!”
“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fēng)扶柳。俏麗似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好詩!”不管懂不懂詩詞,臺下的人都喝彩起來。許開林的面子,他們得給。
不過人群中,只有一個人皺起眉頭,顯然不滿意許公子的詩詞。此人是國子監(jiān)的祭酒,也是南魏的國學(xué)大師!
就在這時,有人問他:“李老,你看許公子這首詩如何?”
國子祭酒看了眼旁邊的許開林,不情愿地夸贊道:“不錯。”
有了國子祭酒的認可,許公子一時風(fēng)頭無兩!另一個世子曹公子在旁邊點點頭道:“我不太會作詩,不過平日里鉆研書法略有心得,今日獻丑了。”
說罷,他請皇上賜了桌椅紙筆,便認真寫了起來。
這下子,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后一個沈云帆身上。許公子得意洋洋,本來想看沈云帆的窘態(tài)。
可誰知沈云帆站在旁邊,嘀咕了句:“什么狗屁不通的詩?”
許公子臉色唰地一變,冷聲道:“你做不出什么評價,就這樣胡亂抹黑,手段實在是低劣!”
“行,我給你評價評價。”沈云帆嗤之以鼻,“你說你的詩是為小公主而作,那我問你,那個刁蠻的小丫頭,哪里嫻靜?哪里清素?”
小公主本來給詩夸的開心,聽到這話頓時急了,噘著嘴罵道:“你給我下來說說,我怎么就不嫻靜了!”
眾人見狀嘴角都抽了抽,的確,這位刁蠻小公主跟嫻靜兩個字完全不沾邊??!
沈云帆也不理小公主,只是接著說道:“形容美女,華麗的詞語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貼切。你的詩終究浮于表面,欠缺靈性。”
這么一番話說下來,人群中的國子祭酒滿意地點點頭。
這番評價,在理!
其他人其實也感覺有道理,但又生怕觸怒許開林,所以都不做聲。
許公子無言以對,半晌才冷冷反駁道:“行,你既然有如此水準,不如作一首貼切的詩來給大家欣賞欣賞?”
國子祭酒聞言看向沈云帆,眼中有些期待。
這年輕人對詩詞有不俗的了解,不知道作出來的詩水準如何?
誰知,在眾人的注視下,沈云帆翻了個白眼,果斷搖頭道:“不作,跟你對詩沒意思。”
他當(dāng)年背過那么多詩,其中形容嬌俏少女的名句也有不少。作詩回擊,未免太簡單了些。
既然許開林想讓他出丑,那他今天偏要出風(fēng)頭,還要出個大風(fēng)頭,給皇帝留點深刻印象!
許公子可不知道沈云帆心里的算計,聞言嗤笑道:“我還以為有多大的本事呢,原來只是嘴上逞能!”
臺下的人,也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
“不會作詩就不要口出狂言,這樣找借口,不免丟丞相大人的面子。”
面對質(zhì)疑,沈云帆淡淡道:“我不作詩,但可以畫畫,今日我就畫一幅少女追蝶,教教許公子什么叫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