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yī)院,過了六月,就異變進入冬季的天空中,飄著大雪。
渾渾噩噩的褚君生,揚起滿是淚痕的臉龐,任由那雪花飄落在他的臉上。
自殺吧?活著又有什么意思?不論怎么掙扎,自己都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看著手里那張高昂的醫(yī)療單,輕生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慢慢浮現。
“總共二十三萬,你媽的食道癌已經有了擴散的情況,如果再不進行手術,恐怕最多三個月,她就會被病情折磨致死。”
走出醫(yī)院前,主治醫(yī)生將診斷證明塞給了他,隨之附帶的,是一張病危通知書。
二十三萬,他去哪找二十三萬?
房子已經賣了,家里的土地也被征收,除了那一張張催債單,褚君生身上再沒有其他東西。
再加上自己本就是個上門女婿,支撐著自己的那一點尊嚴,也早就被他一次次屈辱的容忍,全部給消耗殆盡。
面對當下這走投無路的局面,或許只有死亡,才能幫他擺脫這痛苦的一切。
可是,靠著自殺去逃避一切,他又怎么對得起母親幾十年含辛茹苦,獨自將他撫養(yǎng)長大?
勾勒起記憶中的畫面,褚君生顫抖著深呼了一口氣。
既然早就沒了臉面,人生也已經走到了絕路,那何不再死皮賴臉的四處走走?
想到這,褚君生咬牙捧起一團積雪,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揉搓了一陣。
掏出手機,褚君生撥通了自己妻子,田馨月的電話。
“馨月……”
抿了抿嘴,褚君生還是將借錢的話,從自己的嘴里擠了出來。
“又要錢?”聽到褚君生的話,電話那頭的田馨月心情瞬間變得煩躁起來。
“只是今年一年,我就替你墊付了七八十萬的醫(yī)藥費,你真是當上門女婿當上癮了是吧?”
電話那頭,田馨月一直在不斷地埋怨,而褚君生感覺自己的臉上,也像是被連扇了幾個巴掌,火辣辣的疼!
“等我回去,咱倆就把婚給離了,我多一秒鐘,都不想在戶口本上看見你的名字!”
說完,田馨月就直接把電話掛斷,完全沒有留給褚君生求情的時間。
顫抖著收起電話,褚君生無奈地自嘲一笑,其實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本就是個用來做擋箭牌的工具,能夠在田家茍活兩年,都是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離婚,那就離吧。
借著強打起來的精神,褚君生晃晃悠悠地走出醫(yī)院,朝著自己唯一能夠求助,也是最不想求助的地方走去。
鉆石會所。
這是他的前女友,也是他的初戀,沈玉開的。
就像會所的名字一樣,沈玉最喜歡的就是鉆石,也正是因為鉆石,她才離開了褚君生這個窮學生,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懷抱。
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曾經視為知己的兄弟,段志文。
段志文家里很有錢,在整個青州市都是個排的上號的富二代,家里的生意,也正是有關鉆石交易的買賣。
至于沈玉喜歡的是鉆石,還是錢,褚君生用腳趾頭想,也能夠想的明白。
不過,當他得知沈玉和段志文在一起的消息時,他很難過但也立馬選擇了放手,畢竟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即便到最后,他褚君生變成了一個人人嘲弄的綠毛龜。
分手后這兩年里,他從未和沈玉有過聯系,但面對如今的現狀,他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這個體貼溫柔的前女友身上。
推開會所如同透明水晶一般的大門,褚君生畏畏縮縮,又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躲過。
走到三樓,也就是所謂的VIP場所,在一間豪華的包廂中,褚君生找到了田馨月。
此時已經入眼簾的沈玉,不管是穿衣打扮,還是形體神情,都盡顯著她的自信。
但她依偎在段志文懷中的時候,又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站在她的面前,褚君生就像是一條只能靠偷食,才能勉強存活的流浪狗。
人總會變,可褚君生沒想過會那么快。
“褚君生?”
看著進入包廂的褚君生,沈玉就好像是見到了什么晦氣的異物。
“你來做什么?”她一臉嫌棄,不滿地說道。
見沈玉注意到了自己,褚君生便要開口敘說自己的難處,可這時坐在一旁的段志文,卻出聲打斷了他。
“喲!兄弟你怎么來了?”
段志文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一把將褚君生拉到了包廂的角落。
“怎么?難道你也聽說我要和沈玉結婚了,所以送禮祝賀?”
段志文裝作一副不解的神情,又陰陽怪氣地說道:“不對???我記得跟婚慶公司說過,你一個上門女婿沒什么錢,到時候萬一傷了你的自尊,到是我這個兄弟的不對了!”
聽著段志文的羞辱,和他身邊其他人的嘲笑,褚君生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般痛苦,可為了這二十多萬,他卻只能陪以笑臉。
“志文,我這次來,是想求你和玉……嫂子看在以前的交情,借我點錢,你也知道我媽身體不好,急需二十三萬做手術。”
“哦,你不是來祝賀的。”
段志文臉色一變,直接把他推到了墻邊,然后轉念一想,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拍在了大理石的桌面上。
“要錢沒問題,”段志文奸笑著說道:“咱畢竟是弟兄,這樣吧,你給兄弟我磕一個,再把我從你身邊搶到沈玉的過程寫成祝賀詞,等到我結婚的時候,你當著全場的面讀出來,這二十萬我就借給你!”
話音剛落,褚君生就已怒火中燒,可生氣又有什么用?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tài)度,更何況是他這種處處都低人一等的上門女婿呢。
冷靜下來之后,褚君生就像是被砸斷了脊椎,重重地跪在了段志文腳下。
“哼,虧著我當時想開了,要不然我還得陪你跪著!”
看著腳下的褚君生,沈玉撲進了段志文懷中,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看樣兄弟是有備而來,動作都練習的這么自然。”
段志文摟著沈玉,見褚君生跪的那么利索,心里又想了不少壞心思。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酒液的皮鞋,嘴角忍不住地勾了起來。
“舔!”段志文把腳一伸,忍不住地笑道:“舔干凈,我給你三十萬,你老娘術后恢復的錢我都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