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宗,該上朝了。”
睡夢中的周顯聽到枕邊吹來的盈盈清風(fēng),心弦一震。
睜眼看著身邊輕推自己的女子,其歲貌正值芳華。
身上僅有肚兜覆體,冰凝的肌膚如若羅玉,一抹紅云更是縱上羞容。
再看自己,更是身無別物。
歡樂的氣味還在綾床內(nèi)彌漫。
這是?剛剛辦完了一場事?!
“你……你是?”
周顯神色呆滯,滿臉驚奇。
“顯宗,我是媺娖呀,長平公主朱媺娖。”
朱……
周顯懵懂之際,一股冗雜的思緒涌入心頭。
臥槽!
這是大明!
不過如今的明朝,早已失其‘大’,丟其‘魂’。
現(xiàn)在掌控皇權(quán)的正是崇禎皇帝。
而將皇架在火上炙烤的則是根深蒂固的東林黨人。
剛才喚醒他的女子,只看儀容就讓人意亂神迷,她正是大明的長平公主。
崇禎皇帝的次女朱媺娖,也是周顯的伴侶。
歷史上的朱媺娖基本能滿足屌絲們對女神的所有幻想。
她好詩文,喜浪漫。
關(guān)鍵還擅長針黹之術(shù),更精通烹飪相關(guān)。
妥妥的懂養(yǎng)生又會下廚的白富美。
跟她合體,便是人生贏家。
只是……
如今朱媺娖年已十六。
兩年后她可就十八歲了。
按說女子豆蔻是夫君最快活的年華。
可周顯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就在一年之后,起于微末的暴走闖王李自成就要兵臨北京城下了。
那個時候的崇禎深知京畿失守,徹底心灰意冷。
完美遵從了大明‘君王死社稷’的組訓(xùn),在煤山上自掛東南。
但是崇禎自縊時,命令自己的皇后以及家眷殉國。
長平公主跟她的夫君也不例外。
歷史上她被崇禎縱劍斬斷一條手臂,以護皇族之名節(jié)。
而長平公主的丈夫周顯,拋妻棄子出逃北京。
嘶……
“所以老子在熬一年就要被崇禎劍斃?”
周顯念及于此,冷不丁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建奴入關(guān)之后,大明天塌地陷,漢人的腦袋上自此長了辮子。
漢家兒郎的服裝也開始偏向娘炮。
如果這些在文官眼中毫無切膚之痛的話,那么嘉定三屠!
揚州十日!以及江陰十萬屠呢?
冥頑不化的建奴,投機取巧的通古斯人,喪盡天良的事情他們還是能干得出來的。
可是大明內(nèi)部已經(jīng)腐爛、發(fā)膿,壞到根了。
這地獄開局……
換個大唐小閣老該有多好?
焯!
周顯跟普通寒門子弟一樣,憤世嫉俗。
他出身寒門,兩年前只是北京城內(nèi)的一名步兵。
恰恰是出身卑微,身上有小民固執(zhí)、耿拗的秉性。
再加上老實巴交、常以憨笑待人。
使得深陷狼狽奸群之中難以脫困的崇禎對他側(cè)目。
去年秋上,崇禎將最寵愛的長平公主下嫁給他。
當(dāng)時廟堂之上,士大夫們強勢反對。
謔曰:帝女豈嫁屠沽兒?!
或許在東林黨人眼中,周顯就是個不懂得鉆營的呆訥木頭。
即便攀上了鳳凰枝,也擺脫不了草根的憨逼習(xí)氣。
久而久之,京城便有了‘大明憨婿’的流言。
上到半百老翁,下到乳臭癡童,人人閑暇笑諷。
周顯稍稍平復(fù)心情。
看著這位末代公主,回想起崇禎那句‘何故生在帝王家’的感慨,深感無奈。
現(xiàn)在,他跟崇禎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然而,這趕的時候,正是悲炳史冊的冰河時期。
天災(zāi)人禍,四起狼煙。
曾經(jīng)那個‘日月山河’永在的大明朝,再也沒有當(dāng)年太祖皇帝朱元璋‘敢叫日懸西霞’的神威。
萬歷十五年,天啟大爆炸,二十年的時間,廟堂上的大臣們悉數(shù)變質(zhì)。
張嘴仁義道德,閉嘴道德仁義的東林黨人不聞民間生死。
瘋狂的大肆斂財,并將逐利的潮流繁衍到直入膏肓的病態(tài)。
萬里河山,土地被瘋狂兼并。
切斷了朝廷的稅源,致使國祚凋敝。
四海邊陲,南境繁華,醉生夢死。
北境建奴作亂,餓殍赤野。
中原暴徒李自成,揭竿而起且義兵云應(yīng)。
深陷帝國裂變的巨大旋渦之中,周顯作為大明的金刀駙馬,京畿都尉。
終是無路可退。
他必須為自己博一個活法。
為大明博一次朝運。
當(dāng)年太祖皇帝‘驅(qū)逐韃虜,恢復(fù)中華’的圣言,猶在耳側(cè)。
永樂大帝‘不稱臣、不納貢、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壯語,仍能灼心。
縱觀歷史,專家們都說明末是一個死局。
所謂嗟爾明朝,氣數(shù)已盡!
“真的嗎?”
“老子不信!”
“華夏民族,從來不缺少英雄。”
周顯銘心感慨,眼下要改變局面,必須要活下去。
按照如今的時間推算,大明‘穩(wěn)王’左良玉不久將跟闖王會獵‘朱仙鎮(zhèn)’。
也能為朝廷換取一線喘息之機。
只是可惜那位力能扛鼎的天雄軍統(tǒng)帥盧象升,若非他英年早逝,中原暴徒小李子斷無得志之日。
好在,現(xiàn)在還沒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吳三桂,尚有用武之地。
陜甘總督孫傳庭,也大有可為。
所以大明還有翻盤的希望。
“顯宗,你在想什么?吳總管已在殿外候著了。”
人美聲甜的朱媺娖,當(dāng)真是提神醒腦的人間尤物。
如果不是事發(fā)突然,周顯絕比要切身溫存一番。
然而,君命緊急。
周顯收起紊亂的思緒,更衣出門。
門外的場面,著實驚著了周顯。
太監(jiān)吳風(fēng)手持拂塵,身后竟跟著十幾名北鎮(zhèn)撫司的武差。
看著鮮活栩栩的飛魚袍,以及含而不露的繡春刀,周顯神色一怔。
臥槽……
不會現(xiàn)在就要干我吧?
“吳公公,陛下深夜喚我,有何要事?”
周顯憨笑詢問,看了看門口的府兵。
他雖是駙馬,卻也擁有自己的親衛(wèi)。
加都尉官職之后,更得到管理府部軍務(wù),監(jiān)督查理馬政的授權(quán)。
也能跟中書省殿前聆聽撤藩、祭祀等重大政事。
權(quán)力不可謂不大。
但是,在錦衣衛(wèi)面前。
他的權(quán)威都是蒼白無力的。
因為崇禎時期錦衣衛(wèi)達到了頂峰,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編制規(guī)模達到了十五萬。
雖說大部分人已經(jīng)被東林黨收買。
但是忠于皇權(quán)的還是那么殺伐果決。
太監(jiān)總管掌了一眼周顯,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周顯明擺著想帶親衛(wèi)入宮。
故而,吳總管慢悠悠的說道:“都尉大人,陛下只許你一人前往,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