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哥!你這是干啥啊!”
姜雪看到易城暴動立馬急了,沖上來就摁住了易城的手。
可單憑她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攔得住,哪怕是王曉波沖過來,易城也僅僅是抖動了一下身子便將二人全部震飛。
“你練邪派的武功,是自裁還是我送你走。”
他面無表情得把手中短劍架在了老人的脖子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可奪去他的生命。
“邪派?城哥你不能亂講話啊!我父子都是堂堂正正的抱玉門門生,這可是名門正派??!你不也是抱玉門的人嗎城哥!”
癱坐在地上的王曉波嗓子都要吼啞了,眼看著自己老爹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抱玉門的人,可他是嗎!”
這是姜雪認(rèn)識易城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這么說話。
易城滿眼通紅,似乎是聽到了什么令他十分痛恨的詞匯,一時間有些暴走的趨勢。
“老頭,你這幽冥靈氣從哪學(xué)來的,要是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我饒你一命。”
易城把劍再次往里壓深了幾分,已經(jīng)可以看見一道血痕。
“噗…哈哈哈哈哈,小友好眼力啊。”
老頭沒有如同王曉波期待的那般奮起反抗或者義正言辭的反駁,只是默默低下了頭。
“爸…”
“不用多說了,這位小友,請問你認(rèn)識我的師父嗎?”
易城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玄生先生,同樣是我的師父。”
“哈哈哈哈哈果然啊,只有那個糟老頭子才能培養(yǎng)出這么厲害的徒弟啊,我很欣慰。”
老頭突然不顧前面的利刃坐了起來,饒是易城反應(yīng)夠快,不然就這么一動,腦袋可就得落下來了。
“我叫王南峰,曾是抱玉門最出眾的弟子之一,二十五年前,我被你師父給逐出師門了。”
“逐出師門?!”
王曉波和姜雪一齊驚呼出聲。
“為什么?”
易城握劍的力道減緩了幾分,這讓王南峰有了些許喘息的機(jī)會。
“我在大比武上輸給了當(dāng)時的小師弟,陸玄生覺得我不配勝任掌門之位,便將我繼承人的身份給了另一位師兄,我一怒之下…便在后來的比武上下了死手,將那師兄一拳打死了。”
“你自己技不如人,卻要濫殺無辜,你跟我的仇家一樣罪該萬死。”
易城聽到這里已經(jīng)想要舉劍斬首,可不料王南峰繼續(xù)說了下去。
“是,我罪該萬死,可我還是不甘心。”
“被逐出師門之后,我才得知當(dāng)初那個小師弟同樣被逐出師門,原因便是修行了其他的功法,是幽冥宗的幽冥決。”
王南峰緩緩抬頭,眼中的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
“我通過他聯(lián)系上了那個幽冥宗的外門弟子,當(dāng)初的我僅僅只有二十七歲??!正是練武的好時候,我不能接受一輩子卡在玄境初期,于是…”
“于是你就被蠱惑,隨后靠殺人來提升自己的實(shí)力!”
易城的雙眼快要噴出火來,他對幽冥宗知根知底,要想修行這種邪門功法首先就需要活人之血來滋潤渾身筋脈,這就不得不去殺人。
“對,我殺了人,這么多年我殺的沒有三十也有二八,在這期間我的老婆也因?yàn)椴∧ё吡?,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境界并沒有那么重要,于是就在去年,我停止了修行幽冥決。”
“都聽到了嗎。”
易城扭過頭望向地上的王曉波,此時的他已經(jīng)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完全無法接受自己親爹是邪派古武者的事實(shí)。
“所以…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的周元南在玉石里下毒陷害,對么?”
王曉波絕望地抬起頭望著自己的父親。
“沒有,幽冥宗的修行之法本質(zhì)上就是違背天道的,你爹之所以得病,就是因?yàn)橥蝗煌V剐逕捲獾搅藲埓娴谋в耖T正氣反噬,才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王南峰聽到這話也不惱怒,僅僅只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敗給師弟,僅僅只是因?yàn)樗刃行逕捔诵芭晒Ψ?;我濫殺無辜,可我殺的都定不了罪的大奸之輩,我真的有罪么?如果這樣是有罪,那你難不成一輩子都沒殺過人么?”
易城被問住了。
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吳勇死前那垂死掙扎的恐怖神情,生命慢慢逝去的感覺在他的腦子里反復(fù)回蕩。
“不用跟我多說這些,這把劍我留在這里,是當(dāng)今掌門陸玄生親賜律劍,你自廢筋脈吧,明日我來取劍。”
說罷易城再也沒有理睬床上躺著的王南峰,強(qiáng)忍著心中的苦澀走出王家大門。
“城哥!城哥你等等我啊城哥!”
姜雪的呼喊聲從背后傳來,但易城沒有回頭,他的內(nèi)心異常糾結(jié),似乎沒有找到自己心中追求的絕對的正義。
是啊,如果王南峰殺人修行是有罪,那自己為了報(bào)仇殺害吳勇甚至是后面要?dú)⒌闹茉希@算有罪嗎?
站在原地的易城思索了很久也沒有理清楚頭緒,等到他緩過神來的時候總感覺身邊少了些什么東西。
“小雪?小雪!”
等到他再次回頭之時,身后早已沒有了姜雪的身影。
怒火攻心的他立馬一個連縱跳上了房頂,雙眼開始來回掃視周邊的各種小巷子,但無奈老城區(qū)的小路實(shí)在太多,一時間居然無法確定姜雪所在的位置。
“城哥!我在這里!救我!?。。?!”
一聲驚呼吸引了易城的目光,他總算是找到了姜雪的位置。
此時的她正被幾個大漢扛在肩膀上,隨后被塞進(jìn)一輛面包車揚(yáng)長而去。
在普通人面前不允許使用靈氣,這是古武界的規(guī)矩。
他只能默默站在原地記住面包車的車牌,隨后一個人站在房頂上發(fā)呆。
怎么辦?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易城的腦海一片空白,下山以來他總以為自己可以斬?cái)嘁磺星榫w只取仇人性命,可現(xiàn)在看來俗世的恩怨還有很多很多。
迫于無奈之下易城只能望向了另一個方向,他僵硬地從自己的內(nèi)襯里掏出了一張老舊的草紙,上面是一張小地圖,最后的目的地是江城的一片郊外。
“師姐,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