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洛海天平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阿丑不會逃走的!”
“真的?”
陳依又欣喜又心痛。
心痛的是,如果阿丑不逃,那她永遠都見不到阿丑了!
她痛苦地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fā),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你怎么了?”
陳依聽到阿丑清朗的聲音,猛然抬頭。
此時,她眼眸中已經(jīng)浸滿了淚水。
看著阿丑滿身汗水,跑步后的樣子,陳依急忙從地上爬起,撲到阿丑的懷里。
“阿丑,對不起!”
阿丑的心,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為什么對不起?你怎么了?”
沒有等阿丑說話,一旁的洛海天淡淡說道:“阿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便為你為陳叔叔入藥吧!”
阿丑嗯了一聲,推開陳依,跟著師父走了。
房間內(nèi)。
洛海天已經(jīng)備好了一切。
醫(yī)療器械。
銀針藥爐。
還有各種藥品。
一看就是中西結(jié)合,具有現(xiàn)代化氣息的診治方法。
“坐在哪里,我為你下針!”
阿丑默默走了過去。
雖然他知道自己是走向斷頭臺,可他沒有一點抱怨,臉上竟然帶著一種釋懷的表情。
洛海天沒有解釋,在阿丑脫下衣服的時候,他手起銀針,扎在阿丑身上的各處穴位,激活阿丑體內(nèi)的藥效,然后拍打數(shù)下。
阿丑頓時痛苦起來。
洛海天默然,絲毫沒有停頓,拿起吊針一般的醫(yī)療器械,把阿丑的血液和陳延年連在一起,建立了一個體外血液循環(huán)。
這時,門外響起一聲驚呼。
洛海天淡淡地說道:“想看,就進來看吧!關(guān)上門。”
陳依這才走了進來。
她身子顫抖,甚至有些不知該邁哪一只腳。
也不知道說什么話,想了半天,才來了一句。
“這樣輸血,不查下血型嗎?”
洛海天頭都沒抬,淡淡地說道:“不用,阿丑是萬能血型,他的血只要進入你父親的體內(nèi),就會自動變成和你父親一樣的血型,同時置換生機。”
洛海天說話間。
陳延年蒼白而憔悴的病態(tài)臉色,真的有了好轉(zhuǎn),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正常起來。
不但是臉色,脖子,手臂。
衣服外露出的部分都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爸!”
陳依喜出望外。
可當她要上前一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皮膚如同晶瑩白玉一般的阿丑,也出現(xiàn)了變化,臉色鐵青,嘴唇發(fā)紫,連烏黑的頭發(fā),也退去了光澤,有些泛白。
更讓陳依無法接受的是,阿丑身體顫抖,如同觸電一般,鼻子嘴巴都喘著粗氣。
一向清澈的眼睛,也變得血紅起來。
看著,如同經(jīng)歷巨大的痛苦一般。
陳依慌了,心中剛剛出現(xiàn)的驚喜,如同落進火爐中的飛雪一般,剎那間融化。
“洛叔叔,阿丑怎么了?”
“正常!以命換命,便是如此!這過程,對于奪去生機的人來說,有些痛苦罷了。不過,阿丑能承受。這點痛,比起我教他武藝,傳他醫(yī)術(shù)經(jīng)歷的磨練,只是強了一點而已!”
洛海天說的輕松,似吃飯喝水。
可聽到陳依的心中,如同驚雷一般。
她痛苦地捂住臉。
“不!這太殘忍了!”
洛海天冷漠地說道:“殘忍?讓你父親死,就不殘忍?你父親是人!阿丑是藥!”
陳依崩潰了,對著阿丑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么做!真的不知道!”
阿丑慢慢平靜下來了,還露出有生以來,第一次微笑。
“不用向我說對不起!我命運如此,又何必抱怨!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自當以命報之!意外遇到你,我很高興!不要為我哭泣!我在踐行命運的承諾!”
陳依哭的更厲害了。
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畢竟另一邊,是生她養(yǎng)她的父親。
然而,阿丑的生機并沒有因此而停止消失,而且越來越快,他本來精致的面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如同樹皮一般的褶皺,再也沒有一絲血色。
眉頭和頭毛也干枯起來。
甚至連喘氣,都變得困難起來。
似乎在下一刻,就像變成一根木頭!
陳依的心如同被重錘砸了一下。
“不!停下!快他媽停下!”
陳依發(fā)瘋地去扯針管,卻被洛海天一把拉住!
“依依,你想清楚,他不死,你父親死!你到底想誰死!”
“我誰都不想死!我不選,我要他們都活著!都活著!一個都不準死!”
陳依依嗚嗚地哭了起來。
可洛海天鐵石心腸,一點也沒有在意陳依撕心裂肺的樣子,雙眼如電般,直逼陳依的內(nèi)心。
“不可能!他們兩個只有一個能活!”
“不!你不是神醫(yī)嗎?你一點有辦法!”
“我沒有辦法!”
陳依絕望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