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被別人壓了一頭,沒有在新生招錄里取得第一?”
昏黃的房間里沒有太多的擺設,只有長長的走廊和兩側(cè)的坐席,墻角處的燭火閃爍著,一滴蠟油滴落在圓形草墊。
有四個年輕人坐在兩側(cè)草墊上,身后背著太刀,眼神戲謔。
走廊正中央,盧沉跪著盡頭黑影處的男人,渾身顫抖,身體承受著比白日沈煜給自己帶來的威壓還強上幾百倍的痛處。
脖子青筋爆氣,黑色袖口流出一絲血液,觸及到金色紐扣又消失不見。
“是......”盧沉艱難開口,用盡了全身力氣擠出一句話,“我復制的黑影也是來自于他......”
“廢物!”走廊盡頭的男人更加憤怒。
盧沉身子一抖,險些被突如其來的威壓砸在地上,身后兄弟們的目光如芒刺背。
他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失望,慌忙開口道:“父親!”
“那人是多系靈能!你若能將玉片再給我一片,我必能壓他一頭!”
“多系?”男人思索了片刻,冷哼一聲,“竟然又出現(xiàn)一個多系么?大陸到底有什么底蘊。”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不能得到斬詭局的支持,你就自行切腹吧。”
一個透亮的乳黃玉片從男人手中扔出,在四人火辣的目光中滾落在地板上,盧沉慌忙拿在手中。
坐在最靠近男人的年輕人嫉妒的看著這一幕:“真是什么便宜都給你這個雜種占了。”
“沈煜......”
白日里的羞辱,他必奉還!盧沉將玉片狠狠壓在胸口,目光狠辣。
外面大雨傾盆。
雨滴如同漫天石子,順著風的軌跡,敲打著布滿水漬的窗。
明亮的廚房,一位扎著高馬尾的少女糾結的看著冰箱里的菜,又望了望外面的大雨。
糾結了片刻,嘟囔著:“算了,給他做頓好的吧。”
白藕一般的胳膊關上冰箱,拿起墻邊的傘。
房門打開,一陣狂風帶著雜亂的雨滴襲來,惹得少女瞇起雙眼,沒有注意到一道黑影鉆進了傘中。
“夢煙,我回來啦!”
門吱呀一聲打開,沈煜右手拿著燒雞,左手掂著一只烤鴨,嘴里還叼著一個塑料袋。
“夢煙,你哥我給你買了你最愛的鹵雞爪!”
沈煜興奮的呼喊著,裝著鹵雞爪的袋子差點兒掉了下去。
他沒有想到斬詭局為了拉攏他,第一個月的斬詭局固定積分直接發(fā)給了他。再加上入局前斬殺A級蟲母的積分,整整三百積分呢!
一個積分可是一百塊錢!
有這筆錢,自己可以和沈夢煙住一個更大的房子了。
“奇怪,小妮子人去哪了?”
沈煜嘟囔著,將東西放在餐桌上,看著廚房案板上的洋蔥,又瞄了一眼鞋柜處放傘的架子,手一拍恍然大悟。
八成是小妮子準備做咖喱飯,家里沒土豆去買了。
這個妹妹沒白疼啊,還記得今天給自己做頓好的。
想明白的沈煜眼睛一瞇,愜意的躺在了沙發(fā)上,打開電視看著晚間新聞。
上面講的依舊是斬詭局招收的事,詭異的出現(xiàn)帶來了人們的恐慌。
外面天色逐漸變暗,嘈雜的雨聲慢慢變?nèi)酢?/p>
晚間新聞上的人們像是按了加速器一般,在快速的講述著。
嘴巴一張一合之間,墻上的鐘表晃悠著松動的時針轉(zhuǎn)了一圈。
沈煜煩躁的把遙控器一丟,抓了抓頭發(fā):“怎么還不回來?”
桌上的燒鴨已經(jīng)涼透,即使是有事耽擱了,也沒有見到沈夢煙發(fā)來一條消息。
按理說菜市場就在樓下,來回用不了半小時,如今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
沈煜臉色沉了下來,撥通了沈夢煙的電話,只聽滴的一聲,那邊傳來了忙音。
這是關機了。
那小妮子小時候走丟過,之后害怕彼此聯(lián)系不到從未關機過,任何時候。
哪怕出去很久,都會害怕沒電帶著充電寶。
怎么會關機?
生活剛開始有點起色,那小妮子可別出什么意外!
沈煜手指輕顫,拎起雨傘,沖入了雨聲中。
清涼的風吹來雨后泥土的味道,帶著殘留的雨水打在傘面,他現(xiàn)在不敢思索,腦海中浮現(xiàn)的每種意外都讓他接受不了。
“查監(jiān)控?我們這兒除非警察來,否則不可以......”
沈煜煩躁的將今日積分換的錢抽出兩張扔到桌子上,面前的保安頓住,喜笑顏開:“您等著,我給您倒個帶!”
只見監(jiān)控顯示屏上人們倒走著,雨再次下大,一個俏麗的身影帶著一把白色傘出現(xiàn)在樓下。
“停,就在這里慢慢放。”
沈煜看著監(jiān)控里的沈夢煙,只見頂著狂風的對方撅著嘴看著大雨,眼神掙扎了一會兒,打開了傘,朝著菜市場走去。
到此都很正常,直到接下來的一幕。
原本蹦蹦跳跳的身子在拐角處停住,黑色雨靴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停在水洼中。
那白色的雨傘搖晃著,上面的兔子臉轉(zhuǎn)了一個圈,落在了水洼中。
女孩白凈的臉露出,雨水肆意的拍打著她的臉頰,將她的秀發(fā)打濕。
沈夢煙僵硬的轉(zhuǎn)過了頭,眼眶里盛滿濃郁的黑色,一條條紅色條紋自眼角蔓延了半個臉頰。
她扭動著脖子,朝向監(jiān)控笑了,從兜里掏出手機砸在了地面。
“我知道......你在看。”熟悉的沙啞聲傳來,是墻壁的那個詭異男孩,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監(jiān)控,似乎能看到臉色發(fā)青的沈煜。
“你很珍視她。我會一點點割下她的肉,享受她的哀嚎。”
“這是報復,報復你......破壞了我的降臨。”
“軟弱的人類......我會來取你的性命。”
隨即一陣狂風席卷街道,那道身影消失不見。
沈煜落在監(jiān)控臺的手掌顫抖著,鐵制的機器被他捏變了形。
一旁的保安嚇得說不出話來,驚恐的看著面前的一幕,往后退去,見沈煜沒有注意,屁滾尿流的出了監(jiān)控室。
心里的怒火宛如噴薄的巖漿,將他的理智燒的一干二凈。
那個狗東西,他竟然敢沖著夢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