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中,存了幾分疑惑,芷蘭是要跟我說什么?
經(jīng)過芷蘭這么一打岔,剛才的氣氛緩解大半,二叔臉色也恢復了許多,站起身來說道:“行了,你先吃飯吧,一會天黑了自己去給老爺子守靈,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陪老爺子說說話。”
二叔開門要出去,隨后又不放心的轉(zhuǎn)過頭,囑咐了一句:“還有,扎紙店的事情,你再考慮考慮。”
我點點頭,這次是帶著誠意。
入夜。
我獨自一人跪在靈堂前,為爺爺守靈。
家里從來人丁稀薄,二叔又專心修道,不肯結(jié)婚,更是沒有孩子,所以現(xiàn)在孫子輩的,只有我盡孝靈前。
北方習俗,親人去世,應在家里停棺三天,即搭上靈棚,將親人的尸體放在正廳之中,尸體之前的桌子上是遺照,香火,長明燈,打狗棒,和九個餅。
應其家屬應晝夜輪流守夜,看守者長明燈不滅,和牌位前的香火不斷,以及拿一個火盆給逝者燒紙錢。
說道打狗棒其實是高粱面加水,和成橢圓狀,插在筷子上,為的是逝者上路用他打走陰間惡鬼,而九個餅子便是哥逝者的干糧,讓他不要餓著肚子上路。
屋外,蟬鳴聒噪。
屋內(nèi),我給爺爺續(xù)上了香火,將長明燈的燈芯往上挑了挑,確保他不滅,能為爺爺照路,隨后,我便后退幾步,跪在爺爺遺照前,一邊給他燒紙,一邊和爺爺說話。
“爺爺,孫子給您燒紙錢了,您多拿點上路。”
“爺爺,孫子給您燒紙錢了,您快過來拿點。”我嘴里一遍遍呢喃著,喊爺爺過來拿紙錢,因為停棺的三天,逝者的魂魄不會散,仍然在熟悉的地方游走,而我天生有陰陽眼,如果爺爺出現(xiàn),我便能看見他,訴說這么多年的思念。
也算是最后盡一盡孫子的孝心。
奇怪的是,爺爺,遲遲沒有來。
我四下張望,還是沒有爺爺?shù)纳碛埃挥心菑堖z照上,爺爺?shù)娜菝捕ǜ裰?/p>
“爺爺……不肖子孫趙乾坤不愿意繼承扎紙店,是我混蛋,辜負了您的栽培,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只求您不要因為這件事就躲著我,求您出來見我一面,讓我跟您說說話吧。”我響起白天的事情,心里有愧,知道爺爺是跟我生氣。
疼了我二十年的爺爺走了,我怎么甘心不見他最后一面,可爺爺遲遲不肯出現(xiàn),我心里著急的很,眼眶中的眼淚,啪噠啪噠的往下落。
“乾坤……”一聲蒼老沙啞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是爺爺。
這個聲音我在熟悉不過了,是爺爺愿意見我了。
只是,這聲音為何帶著幾分有氣無力的虛弱,我趕緊轉(zhuǎn)頭,卻看到爺爺?shù)幕昶侨綦[若現(xiàn),拼命掙扎著,要進來屋里見我,我想要伸手拉他進來,可我清晰地看到爺爺身后有幾個渾身發(fā)著黑氣的小鬼纏在他身上,立刻將他拉走了。
也有就這樣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心下一驚,這才明白白天斷掉的香火,是爺爺給我發(fā)送的求救信號,而剛才爺爺也不是躲著我,而是被一群小鬼拉住,不讓爺爺和我見面。
而那群小鬼,身上雖然有著黑氣,卻毫無煞氣與怨念,可見是被人操控著的。想到這,我便知道一定是仇人有人躲在暗處,在算計趙家。
做陰陽兩界生意的,難免招惹仇家,爺爺生前福澤庇佑,陰邪之人沒法算計,現(xiàn)在爺爺去世,他們便來尋仇了。
我心里思緒翻涌,表面云淡風輕,假裝我根本沒有陰陽眼,什么也不知道。
又轉(zhuǎn)頭回去,繼續(xù)給爺爺燒紙。
家里的事情我暫時不了解,還是要明天問問芷蘭和二叔,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