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凡,六歲那年我母親就把我送到鄉(xiāng)下和爺爺一起生活了。
記得她送我上車的時候哭的死去活來,說我一定要聽爺爺?shù)脑挘秩o我一包東西。
那時的我并不知道這是最后一次見面,興沖沖的坐上車,打開了用黑布包裹的東西,那是一個平安符,是母親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爺爺見我回來高興的很,準(zhǔn)備了一大桌子的菜,還沒等動筷子就有人來了。
那人見我還在,說話就支支吾吾的。
“二爺,來活了。”
我不知道爺爺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很晚才回來,身上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還拿了不少的東西,碰撞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他輕手輕腳的進(jìn)屋,到我的房間看了一眼便走了。
爺爺總是早出晚歸,有時一整夜都不回來,把我交給隔壁大嬸照顧,直到兩年后我才聽村子里的人說我爺爺是個撈尸人。
村子里的撈尸人有不少,但爺爺從年輕時就這碗飯了,在這附近也是名聲大噪,無論誰要撈尸,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找爺爺。
正因如此,我爺爺才得來二爺這個稱號,說是為了尊敬。
幾乎每周都有人來找爺爺撈尸,但他也不是什么活都接,看對方有沒有誠意,跟錢無關(guān),若是村子里的人還會免費(fèi)幫忙。
由于我年紀(jì)還小,對這方面沒有概念,更不會害怕,索性賴著讓爺爺把我一起帶去。
“你個小孩子搗什么亂!在家里好好待著!”
那是爺爺?shù)谝淮紊鷼?,怕我跟出去直接把門給反鎖了,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這一夜把我憋的夠嗆,我也跟他耍起了脾氣。
爺爺拗不過我只能把我一起帶去,讓我不要搗亂,就在旁邊看著,我立馬答應(yīng)。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看著爺爺拿了不少的工具,除了繩子以外還有一些法器和道符。
我之所以認(rèn)識是沉迷那些道士片子,一臉憧憬的看著爺爺,心中也萌生了一個強(qiáng)烈的想法,我也要當(dāng)撈尸人!
這次來了不少的人,我還看見幾個女人哭哭啼啼的,為首的男人一臉富貴相,手指上還戴著一個老板戒,他神色凝重的看向爺爺。
“大師,這次您可一定要幫我,我女兒溺水身亡,把整個河里都打撈了一遍也沒看到尸體,他奶奶的,讓我知道是誰給的,我非把他祖宗三代都給挖出來!”
“嗚嗚嗚,我女兒怎么這么命苦,才十四歲就被人害死了,到現(xiàn)在連尸首都沒見過!”
我順著目光看了過去,這幾人應(yīng)該都是死者的家屬。
眼前的這條河就是死者溺死的地方,爺爺需要在這里撈尸。
可這條河太大了,要一點(diǎn)點(diǎn)找尸體怕是要耗費(fèi)一天一夜都撈不到,我不由得擔(dān)心起爺爺來。
爺爺把手里的煙掐滅,轉(zhuǎn)頭叮囑我在這里不要亂走,千萬不要靠近這條河,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聲張。
當(dāng)然這些都是跟我的悄悄話,別人并沒有聽見。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或者說我到底能看到什么?
“二爺,事成之后肯定有重謝,您看有沒有機(jī)會找得到?”
在爺爺要下水的時候男人一臉擔(dān)憂的問道。
爺爺只是冷哼了一聲。
“你二爺我做事什么時候出錯過?還有我撈不到的尸體?”
說罷他就下河了,我以為是拿著特殊的工具進(jìn)行打撈,誰知爺爺從口袋里抽出了幾張道符,還拿著一個指南針。
那指南針很特別,全身都是褐色的,代表的方向也不太一樣。
爺爺?shù)挠沂诌€握著一個小型的鈴鐺。
鈴鐺的聲音很清脆,但是在這氛圍之下顯得有些詭異,河面平靜的很,只有爺爺走過的地方才有了水波。
爺爺走了大概十分鐘才停下來,指針的方向再次發(fā)生了變化。
這時我卻看到水面上飄來了什么東西,還伴隨著一些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從我耳邊傳來一般。
“救救我!”
“救救我!”
聲音是帶著哭腔的,我還以為是死者母親發(fā)出的聲音,連忙看了過去。
此時水面上突然飄過來一些黑色的頭發(fā),那還是長發(fā),就在爺爺?shù)纳砗蟆?/p>
“爺爺!”
我大喊了一聲,還在心里做了一番思想斗爭,雖然不能搗亂也不能下去,但也沒說不能讓我提醒爺爺。
他回頭望去,這時水面突然竄起了一個很大的水花!
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從頭發(fā)里竟然鉆出了一顆人頭!
那顆頭顱十分可怕,連水面都被血液給染紅了,頭顱緩緩的睜開雙眼,只有白色的眼珠,嘴巴里吐著血水出來,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
那滲人的笑聲回蕩在周圍,讓我汗毛直立。
爺爺?shù)姆磻?yīng)也迅速的很,他將道符貼在女鬼的臉上,又拿出了桃木劍插在正中間,嘴里念著咒語,火焰突然綻放開來。
讓我意外的是在水面上竟然還有火焰。
女鬼開始掙扎,還不出三分鐘就被制服了。
剛才還布滿血水的河面突然變得平靜起來,那黑色的頭發(fā)也在慢慢消失,我還在吃驚中沒回過神來。
爺爺并沒有上岸,而是在河水里撒了一種特殊的粉末,跟河水融為一體,又在里面待了十分鐘才走過來。
“大師,剛才的是我女兒嗎!”
男人著急的問道。
“是,怨氣極深,若是再晚一點(diǎn)就成了這里的水鬼了,我留了一手,否則她會灰飛煙滅!”
爺爺嘆了口氣朝我走了過來,神情嚴(yán)肅的看著我。
“你剛才都聽見了什么!”
他的語氣像是質(zhì)問,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把看見的聽見的都說出來。
“我陳家的血脈果真不一般,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了!”
爺爺?shù)脑捨乙痪涠紱]聽進(jìn)去,只是呆呆的望著水面,方才我又聽見了那熟悉的哭聲。
眼前的水面再次飄來奇怪的東西。
等我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
那是尸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