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若塵木訥地回到待客房的院落中,女孩站在一處拱門前等候著他,他渾身寒冷,頓時就想將這劉管家的事兒說出,可他心中忽然一激靈,直覺告訴著他,不能說出來。
“有些拉肚子,見笑啦見笑啦....”封若塵聲音保持著鎮(zhèn)靜。
他的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那具漂浮在糞水中的尸體上,那就是劉管家無疑,夏日中,按腐爛的程度,尸體死去的時日應當不超過兩天,是因死在廁所,尸臭味掩藏在屎糞味之下,再加上這待客房一般是留宿給達官貴人的場所,所以才沒被人發(fā)覺?
可劉管事既然死去已久,那么,在客房里那個總是善談的劉管事是誰?....是..鬼不成?
雖盡量保持了語氣和神態(tài)的正常,但雙股顫顫面色蒼白的模樣還是入了他人之眼。封若塵梗著脖子,牙關子有些顫抖,六姨太打量了封若塵問:“公子為何慈此般模樣?是茅廁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封若塵背后一汗,連忙搖頭,難以啟齒地說:“沒沒沒,我就光顧著辦事兒了,就肚子疼得厲害非常。”
那六姨太恍然的點了點頭,而后笑著再次拋出了先前的話題:“是奴家冒昧了,但我明日便嫁人了,留個家中的妹妹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所以才想為我妹妹張羅一門親事,公子放心,我妹妹生得俊俏,你看我的模樣就知道了。”
說著,女孩笑盈盈地仰起臉,似是想讓封若塵看清自己的臉。
封若塵心神不寧的點了點頭:“六姨太的確是少見的美人。”
聽聞夸獎,女孩卻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道:“所以啊,就覺得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李公子有心的話便成個親家如何?我知曉公子身份不一般,是我們高攀了,但我這個做姐姐的就想將最好的留給自己妹妹,他見著你肯定會非常喜歡的。”
他壓下那些在大腦里仍在發(fā)酵的驚悚,嘗試著接下六姨太的話茬,封若塵再次打量了這六姨太,模樣最多不過十六歲其小妹最大不過十五歲,他問了句:“六姨太的妹妹芳齡幾何?”
女孩神秘一笑:“她才十七歲了,我只比她大一歲。”
封若塵做沉思狀,思忖了一會兒還是搖了頭:“六姨太有心了,我本是受家父之命去上京參加六公主的比武招親的,媒妁之言不敢推辭....我下次去拜訪一下小妹吧。”
六姨太若有所思,居然能有資格參加皇家舉辦的招親會,那么對方的身份必然在整個南靖都能排得上名號,她失望的低了低下巴,忽然問:“公子可見過那六公主?公子可喜歡那六公主?媒妁之言,想不到公子這么高大的男人,居然會怕這個?”
封若塵聽清了對方話中的嘲諷與激將,她話里話外是在嘲諷自己不是個男人,沒有主見。可封若塵心說自己也沒見過你家小妹,也不喜歡你家小妹,這雙標雖然合理,但封若塵真不想和這里的一切產(chǎn)生瓜葛。
“我知道公子在想什么,但我家妹妹蝶衣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的....”
但見封若塵死豬不怕開水燙,只是干笑著陪襯,敷衍之意過于明顯。
封若塵有些煩,這家伙一口一句妹妹,這是死盯上了自己當妹夫了?嗨嗨嗨!人長得太優(yōu)秀就是會有許多煩惱啊。
封若塵嘆了口氣,而后正了神色,滿目的真摯:“六姨太,小妹既是得了病,我會提攜禮物去看望,你先放下這個心,李某身心還有些困頓,抱歉失陪一下。”
他留下個朝客房行去的背影,六姨太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她就這么站在原地看著封若塵的遠去,嘴角忽然撇出一個笑意,也轉身步入了那拱門當中。
拱門之外是栽滿各類花種的亭子,她站在亭子內,面朝花湖。
一個身影突然站在了她的背后,“六姨太,那家伙真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