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的時候,爺爺?shù)姆块g里就有一口老舊的棺材!
雖然那口棺材上面都已經(jīng)有不少漚爛的細(xì)小裂縫窟窿了,但是爺爺仍舊寶貝得很,每天都會用清水白布仔細(xì)的擦拭。
用爺爺?shù)脑拋碚f,那口棺材和我都是他的命根子,而在我看來,他對那口棺材的重視程度已經(jīng)超過了我,仿佛那口老舊的棺材才是他的親孫子似的。
我自幼體弱多病,村里不少人亂嚼舌根子,說我家晦氣重,很多人都勸爺爺趕緊把那口棺材扔掉,但是爺爺壓根不予理會。在我十歲生日的那天,高燒不退,爺爺并沒有像之前那樣送我去醫(yī)院,而是很嚴(yán)肅的讓我蹲在家里的那口棺材前刷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當(dāng)時的我暈暈乎乎給那口棺材刷了一會漆之后,高燒竟然漸漸的退去了。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我的身體漸漸好轉(zhuǎn)起來,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大病一場的病秧子的模樣了。
從那以后,爺爺還特意的給我定下了幾條規(guī)矩。
第一,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這兩天,就算我在學(xué)校寄宿都得請假回家一趟,從夜幕降臨的時候就給家里的這口棺材刷漆,直到那根特制的蠟燭燃盡之后,才能停下來去休息。
第二,在刷漆的過程中,一定要保持著燭火不熄,若是燭火熄滅了,一定要對那口破舊的棺材磕三個頭再重新點燃那特制的蠟燭。
第三,十八歲生日之前,不能破身,不能打開那口棺材!
雖然我對于爺爺給我定下的這幾條規(guī)矩很不能理解,更好奇那口老舊的棺材里有什么東西,但是爺爺說只要我過了十八歲之后,他就會告訴我其中的原因,為此我也一直期待著我十八歲生日快點到來。
這一年的夏天,高考結(jié)束,我如愿的考上了心儀的大學(xué),回到家想跟爺爺分享一下喜悅的心情,結(jié)果爺爺卻急匆匆的出門了,說是有急事要出門幾天,讓我這幾天在家待著哪都別去,還讓我別忘了今晚給家里的那口棺材刷漆。
今天是陰歷六月初一,過了今晚,明天就是我十八歲的生日了!
堂屋里,爺爺已經(jīng)調(diào)制好了漆料和那根特制的蠟燭,看著通紅的漆料和略有些泛黃的蠟燭,我忍不住嘆了一聲。
初一刷紅漆,十五刷黑漆,這些年我都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了。只不過,我到現(xiàn)在為止都難以忍受這兩種漆料和那根泛黃蠟燭燃著之后散發(fā)出的刺鼻難聞味道。
紅漆有很重的血腥氣味,黑漆則是有一種難言的腥臭味,而那根特制的泛黃蠟燭燃著之后,會有一種濃郁的刺鼻香氣,不論是融合紅漆還是融合黑漆的味道之后都讓人有種頭暈?zāi)垦M鹑裘簹庵卸镜母杏X。
我也問過爺爺這些漆料和蠟燭是從哪買來的,能不能換換品種之類的,爺爺每次都是搖頭不理會。
爺爺剛走沒多久,老村長就帶著江長海急匆匆登門了。
看到江長海這個家伙我就煩得慌,從小他就沒少欺負(fù)我,孤立嘲諷,罵我是沒爹娘的野孩子,學(xué)校里知道我家有口棺材也是這家伙大嘴巴嚷嚷出去的。
不僅僅是他,他那個酒鬼老爹也不是個好東西,挖絕戶墳踹寡婦門的事情沒少干,年初還跑到我家來要花大價錢買我家的那口老舊棺材,結(jié)果被我爺爺拎著菜刀追了半個村。
我爺爺說過,這一家子都是短命鬼,以后最好不要跟他們有什么牽扯,放話出去以后這父子倆再敢登門的話,就打斷他們的腿。
今天如果不是老村長跟著過來,我肯定會攆人的。
“江陽,你爺爺在家嗎?”
老村長有些焦急的說道:“長海他爹過世了,家里正在辦喪事,出了點事情,讓你爺爺趕緊過去一趟!”
“我爺爺出門辦事了,說是得等幾天才能回來!”
爺爺懂點風(fēng)水之類的東西,所以村里有什么紅白喜喪之事都會第一時間來找爺爺,看老村長這急切的模樣,我估摸著江長海他那個酒鬼老爹喪事出的問題不小。
聽我這么一說,老村長頓時更急了,連連嘆聲跺腳。
而這個時候,一向和我不對付的江長海竟然撲通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哭啼啼的讓我?guī)兔λ退胪翞榘?,還說只要能把他爹安穩(wěn)送走,他絕對會為以前欺負(fù)過我的事情賠禮謝罪之類的。
老村長這個時候也在一旁急忙附和著,說都是一個村子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別在這大喪的日子鬧得太僵了。
我跟爺爺學(xué)過一些送靈的土法子,但是沒有實際操作過,原本不想答應(yīng)的,但是江長海一直跪著痛哭,老村長還不斷的勸說著,我只能回屋拿起爺爺?shù)谋嘲ソL海家里看看去了。
去江長海家里的路上,從老村長口中得知了大概的情況,江長海的那酒鬼老爹昨晚又喝大了,結(jié)果今早就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江長海執(zhí)意要把他爹今天就下葬,結(jié)果八個壯碩的抬棺人都沒能抬起來那口棺材,當(dāng)時嚇壞了不少人,都認(rèn)為江長海那酒鬼老爹不愿走,所以江長海才哀求著老村長一起來請我爺爺過去幫忙。
聽完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江長海的老爹今早才死亡,棺材壽衣什么的一上午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還有,為啥江長海不停棺守靈?這么急匆匆給他爹下葬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當(dāng)我詢問這些問題的時候,江長海紅腫著眼睛說他爹身體從今年開始就很不好了,所以棺材壽衣什么的一早就備好了,至于為啥不停棺守靈,是因為現(xiàn)在的天氣太炎熱,擔(dān)心尸體腐壞之類的。
這番話勉強(qiáng)能夠解釋得通,但是我心中總感覺有些古怪,我上個月還見過江長海他爹,喝醉酒生龍活虎的跟人家干架呢,哪像什么身體不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