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驚馬

我們四人打開了隔壁房子的黑漆破木門，一股馬糞的刺鼻味道飄來，熏得睜不開眼睛，我也理解為何周啞巴不把馬養(yǎng)在自己家里。

這一戶院子很大，雜草叢生，嗚嗚泱泱，屋門外左側(cè)有一個(gè)馬棚，一匹老馬臥在里面，臟兮兮的尾巴無力的敲打著瘦骨嶙峋的身體，哄著糾纏不清的蒼蠅。

老馬的確是有年歲了，臉上的干巴巴的，淚槽粘著一些黃色的雜質(zhì)，半死不活的樣子。

看到我們來了，這馬還企圖喘幾個(gè)大氣，但始終欲發(fā)又止的樣子。

張老板跟周啞巴一邊比劃一邊大聲說道：

“我們想要一點(diǎn)這馬的血。”

這聲音很大，我心想周啞巴是啞又不是聾，何必要這么大聲。

倒是這么一說，周啞巴不愿意了。

腦袋晃得跟個(gè)撥浪鼓似的，雙手在胸前也盡力揮著。

張老板也是干脆，從口袋掏出五百塊錢，直接遞給了周啞巴。

還說我們就要一點(diǎn)，傷不著它。

周啞巴這才消停下來。

張老板拿著小刀，慢慢靠近馬腿，迅速一劃拉，拿個(gè)白瓷碗就去接。

這馬感受到疼，胡亂的蹬了一腳，迅速站了起來，扯著繩子，在馬棚里慌亂竄動(dòng)。

張老板手中的刀和碗給撇了出去，張老板也被踢的仰面朝天。

吳秀楠快速的拿住碗，幸好沒灑干凈，這些應(yīng)該足夠了。

“臥槽，這老馬還挺有勁兒。”

張老板說著艱難的站起來，打撲打撲身體的灰塵，嘿嘿的笑。

周啞巴趕緊靠近老馬，牽住馬繩，用手撫摸著馬臉，安撫住受傷的老馬，我看著馬腿還在不停的顫抖。

吳秀楠從包里掏出了一個(gè)小紙包，告訴周啞巴，這是止血的藥，讓她趕緊給馬涂一下，周啞巴點(diǎn)著頭表示感謝，還是吳秀楠想的周到。

我們?nèi)⊥犟R血，便抓緊往回趕。

從周啞巴家到張老板家要經(jīng)過一片地，地當(dāng)中有一條小路，上午時(shí)間，天逐漸熱了，路上一個(gè)人也沒有。

我們仨不說話，但心里都很暢快，畢竟事辦的很順利。

走著走著，就聽著身后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聽著還挺有節(jié)奏，我們仨扭頭一看，只見一匹棕色的馬朝我們飛奔而來。

它越靠越近，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馬難道驚著了。”

張老板說道。

“不對！”

我喊到。

“張老板小心！”

這老馬瘋狂的跑動(dòng)，瞄準(zhǔn)的卻是張老板的身體，但兩條腿哪能跑得過四條腿，張老板拔腿間，老馬就到了跟前，揚(yáng)起前蹄蹬在張老板的胸口上，我看到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張老板倒地后還退出去兩三米遠(yuǎn)。

“臥槽，要了老命了。”

張老板艱難的說道。

這老馬撞到人停了下來，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又瞄準(zhǔn)了我，馬蹄子在地上一蹬一蹬，蹬的塵土飛揚(yáng)。

“不對勁兒秀楠，這老馬要來懟我了。”

那一瞬間，我發(fā)現(xiàn)老馬的眼睛是血紅色的，雖然是瘦骨嶙峋，卻感覺充滿了力量。

果然，老馬又發(fā)動(dòng)了，朝著我的方向奔了過來。

我手足無措，心想這跑也跑不過啊，倒不如正面看著，看能不能來個(gè)臨時(shí)躲閃啥的。

老馬越來越近，我半蹲著身體，像斗牛一樣擺好架勢。

馬蹄飛速揚(yáng)起，不出問題的話，這一蹄子，能把我揣個(gè)半死。

眼看著馬蹄就在我頭頂，我瞥見馬肚子上白色的絨毛，在馬肚子中間棕白毛色相間處，我看見一道符紙，那一剎那，我發(fā)現(xiàn)這符紙好熟悉。

沒錯(cuò)，和藥丸身上，我身上的符紙一樣的形狀。

到底啥情況？

處于人本能的反應(yīng)，我身體突然僵住了，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馬踏胸膛。

只是，預(yù)見的危險(xiǎn)并沒有到來，倒是聽到一陣陣馬鳴的聲音。

張開眼睛，我看到吳秀楠在我身前，兩手接住了馬蹄。

她吃力的說著：快走??！

我一屁股坐了下來。

吳秀楠從胸腔里發(fā)出一聲吼叫，把馬摔翻了。

我趕緊說馬身上有符，趕緊揭下來。

她一個(gè)箭步?jīng)_到老馬身邊，趁著老馬還沒起身，一把揭下了那道符紙。

老馬被揭下了符紙，瞬間那股涌動(dòng)的力量消失不見，四只蹄子顫抖著，嘴里吐出了白色的沫子，眼睛緩慢的忽閃忽閃，奄奄一息的感覺。

這時(shí)，周啞巴瘋狂的跑了過來。

這家伙哭的梨花帶雨，也不顧我們的生死，竟然直接跪在馬身邊，嚎啕大哭起來。

“阿巴阿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