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邁開大步,向著墳丘跟前走去。
我剛剛走了幾步,便聽到唰的一聲響。
串著五枚銅錢的紅線,像被火燒了似的,突然斷開了!
五枚銅錢相繼落在地上,發(fā)出啪啪聲響。
一股子深冷的寒氣,立刻向我體內(nèi)灌輸進(jìn)來。
沒有法器護(hù)體,濃重的煞氣頃刻間就能要了我的命!
幸虧我還有一只護(hù)身用的青銅龍龜。
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大伯告訴我,他當(dāng)初把我抱回來時,龍龜就在我身上。
具體有什么來歷,連他都不清楚。
隨著我把龍龜拿到手里,煞氣立刻散去。
盡管如此,我仍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我緊走幾步追上大伯。
在圓形土坑邊緣處,我們停住腳步,并向里面望去。
墳丘高約一米,整體顏色發(fā)黑,像用黑水泡過似的。
大伯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老伙計,既然你想跟我一局定生死,那不妨露個面吧!沒親眼見到你,我會死不瞑目的!”
大伯打算利用這個機(jī)會,弄清楚對方底細(xì)。
我以為,那人膽小如鼠,不可能因?yàn)榇蟛痪湓捑吐睹娴摹?/p>
可令我意外的是,一陣沙沙聲傳來。
好像有人正踩著落葉,向這邊走來。
大伯眉頭擰成了一條毛毛蟲。
對方肯露面,說明他有十足把握,讓我和大伯誰都沒法活著離開這里!
我們兩個的目光,一起向那邊望去。
一道身影,正不緊不慢的穿過樹林。
他穿著一件黑色長袍,從頭頂一直垂到地面。
連雙手和雙腿,都被罩在里面。
在他臉上,戴著個奧特曼面具。
我看了看大伯,又看了看他。
他們兩個年紀(jì)應(yīng)該差不多少。
他們的愛好倒是很相似,一個喜歡奧特曼,一個喜歡小豬佩奇。
大伯淡淡的說道,“你終于肯露面了!”
可露面和不露面,根本沒什么區(qū)別。
他不露絲毫痕跡,連年紀(jì)都無法判斷。
那人仍舊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齊連生,既然你這么瞧得起我,那我就滿足你的遺愿!”
在長袍肩膀處,有個手指粗細(xì)的破洞,血把一部分長袍染紅。
那張弩的勢,傷到了他肩膀。
他走路像腳不沾地似的,輕輕飄來。
如果在半夜見到這樣的人,非得被嚇個半死不可。
他站在空地邊緣處。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可他眼睛卻露了出來。
他眼珠有些發(fā)黃,眼神里滿是戲謔之色。
似乎能親眼看著老對手,死在自己精心設(shè)計的布局之中,他感到非常開心。
大伯嘿嘿一笑,“老伙計,我自己下去一定很孤單,不如你陪我吧,也好做個伴!”
“老齊,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你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
大伯笑嘻嘻的望著這個老對手,臉上又浮現(xiàn)出那種熟悉的憨笑來。
只有跟我單獨(dú)在一起時,他才會恢復(fù)本來面目。
一旦有外人在場,他似乎又成了村里那個傻子。
大伯朝著我招招手。
“勝兒,既然他把墳地都選好了,那我們就成全他!把他安葬了吧!”
大伯嘿嘿笑著,像在跟對方開玩笑似的。
雖然我神經(jīng)緊繃著,可仍舊附和著說道,“大伯,這個墳坑有點(diǎn)小,想要埋葬這位阿曼,好像有些困難。我受點(diǎn)累,先把它弄大一些!”
既然他帶著奧特曼面具,我直接叫他阿曼。
他冷哼一聲,目光陰冷的看著我們。
“老齊,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過結(jié),你沒必要拉著這個年輕人做替死鬼!他天賦很好,死在這里有些可惜!”
他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我一點(diǎn)活命的機(jī)會都沒有。
大伯說道,“你別小瞧人!我這個侄兒可不是白給的。你肩膀上的傷口,還不是他留下的?”
阿曼冷哼道,“這樣也好,剛好來個斬草除根生,免得你們礙手礙腳的!”
他的話雖然說得非常陰狠,卻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
風(fēng)吹動他的長袍,發(fā)出噗噗聲響。
他像個傀儡一樣,在等著看場好戲。
他原本打算用這個局來對付大伯,卻沒想到,我代替大伯下場了。
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兇巴巴的說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反正你們遲早都要上路!”
“哼,能不能活著離開,并不是你能決定的!”我針鋒相對的說道,“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對了,你穿著大袍子,我根本看不出來你身高,也不知道多大尺寸適合你!”
“哼!跟齊連生別的沒學(xué)會,裝傻充愣倒是有一套!”
雖然我嘴里說得很輕松,卻加了萬分小心。
僅僅邊緣處的煞氣,就能震散我的五帝錢。
中央的煞氣肯定更加濃重。
也不知道,青銅龍龜能否抵擋得住它們。
這種時候,我只能靠它護(hù)體了。
我走進(jìn)土坑里,然后揮動鐵鍬,把墳丘上的泥土挖開。
泥土非常粘稠,并且無比潮濕,流淌著黏糊糊的黑色液體。
這些泥土應(yīng)該是他從某個地方,特意運(yùn)過來的。
為了這個布局,阿曼真是煞費(fèi)苦心了。
這樣大的工程,當(dāng)然不是他自己能辦到的,他應(yīng)該還有幫手。
他能跟大伯斗了十年,肯定不是孤軍奮戰(zhàn)。
如此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
我邊挖泥土邊說道,“大伯,您這位老伙計并不是個合格的風(fēng)水師。給自己找的這個墓地,后面山崗峭立,為玄武拒尸之地,泥土潮濕有臭味,尸體埋下去之后,跟棄尸荒野沒什么區(qū)別!”
“誰找他看風(fēng)水,真要倒八輩子血霉了!”
雖然我的話里,滿是戲謔的味道,可我確實(shí)注意過墳丘周圍的風(fēng)水情況。
這里是兇地,根本不適合當(dāng)做墓葬。
我不知道,他在墳丘里埋著什么東西,可以肯定的是,他打算借助它的煞氣,置我和大伯于死地!
“哼,你比老齊還不是東西!話多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
阿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并沒被我的話激怒。
時間緊迫,我加快挖掘速度。
很快,我就挖進(jìn)去一米多深,忽然,鐵鍬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大伯的臉微微一沉。
直到現(xiàn)在,他也猜不到,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不過他很清楚,這絕對是個令人生畏的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