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里面擺滿了形態(tài)詭異的紙人,并且全都點(diǎn)睛了,人靠近大門口,就像是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渾身發(fā)毛不說還能感覺到陰冷的風(fēng)。
在門店的正中,也是所有紙人的正中,有一張案桌,非常的陳舊,沒有百年的歷史也差不多了。
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一根白色的蠟燭剛好粘在坑內(nèi),微弱的燭火是店內(nèi)唯一的光亮,連店老板的臉都照不清。
他穿著黑色的斗篷,頭上的帽子十分寬大,讓我有一種錯(cuò)覺,他的腦袋也很大,最起碼比一般人大了一倍。
在我打量這一切的時(shí)候,一道非常古怪的聲音傳來了:“既然來了,為什么不進(jìn)來?”
我渾身一抖,猛吸了一口氣,然后壯著膽子走了進(jìn)去。
那人伸出了手,看見他的手我的眼睛本能的睜大了,因?yàn)槟侵皇趾诘膰樔?,就跟抹上了鍋灰似地,連指甲都看不清。
他用兩根手指夾住了蠟燭的火心,往上提了提,讓火光更亮了一些,也照到了我恐懼的眼神。
我咽了一口唾沫,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他:“之前來找你的人是為了什么?”
那人沒有立馬回答我,他把蠟燭端了起來,焊在了案桌的對面,也就是我的面前,隨后才開口:“盯著燭火看一會兒。”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還是按照他所說的做了,結(jié)果這一看,我竟然看到了無數(shù)張臉,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面容猙獰,就像是被困在了某處,不停地上下浮動。
我趕緊退了兩步,那人笑了起來:“呵呵……貴客,說吧,想借多少?”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完全是本能的回答了他:“能借多少?”
那人的身子微微一愣,然后用手指捻住了蠟油,在案桌上寫上了數(shù)字50。
這叫我更糊涂了,我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頭,讓自己清醒了過來,然后壓重了聲音問他:“你是誰?又是什么意思?你這里不是診所嗎?為什么白天尋不到?你讓我借什么?”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而后站起了身來。
我的眼睛隨著他的起身不停地上移,直至最后完全抬起了頭,變成了仰視,這家伙竟然高的離譜,最起碼有兩米二!
我是第一次看見這么高的人,就算是找遍整個(gè)縣城,估計(jì)也找不到第二個(gè)。
在我驚嘆的時(shí)候,那人說話了:“我是誰?我是你們的救世主,借壽人,可以幫你們借陰壽,能找到這里的人就是有緣人,但能看到燭火內(nèi)真相的人才是貴客。”
我睜大了雙眼,脫口而出:“師傅在你這里借陰壽?!”
“沒錯(cuò),但是他只能借一個(gè)月的壽,不過你就不一樣了,可以借五十年,說吧,要不要借。”
我借什么?我還不到二十,還有大好的年華等著我,劫難有師傅在那是十拿九穩(wěn),如果換做以前,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但現(xiàn)在我肯定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了他。
借壽人把我的心思看透了,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師傅借陰壽是為了幫你,但他真的能幫得了你嗎?”
“如果我是你,就借五十年的陰壽,這樣可以穩(wěn)妥的活到七十,不比冒險(xiǎn)來的劃算?”
借陰壽,借的自然是來世的壽命,這種逆天的作法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我不知道,但肯定比我的劫難還要恐怖,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他?
我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借壽人伸出了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那冰涼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趕緊偏頭看向了他,但是我始終看不見他的臉。
借壽人的語氣變得很嚴(yán)肅:“你肯定會來借壽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shí)候這代價(jià)可就大了。”
他的這句話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我的未來,讓我的內(nèi)心很不服氣,我反駁道:“咱們走著瞧。”
我用力的掙開了借壽人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而他狂笑了起來,那笑聲是越來越遠(yuǎn),等我回頭看去時(shí),診所已經(jīng)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雖然離奇的經(jīng)歷我遇到過不少,但是像借壽人這般的,我還是第一次,所以回去之后我立馬問起了師傅,問他是不是為了我借陰壽了。
誰知師傅得知這件事勃然大怒,仔細(xì)的詢問了我見借壽人的細(xì)節(jié),我不敢隱瞞,全都告訴了他。
師傅踉蹌的退了幾步,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一直說完了完了,弄的我是心驚不已。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害怕,我分明沒有答應(yīng)借壽啊。
師傅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有痛惜也有難過,半天才緩過來,他說:“借壽人是游走于陰陽兩地的商人,以販賣陰壽為生,不到萬不得已師傅也不會去找他,但你不同,你來歷非凡,怎么能跟他沾上因果?”
我不敢說話,默默地聽著,師傅接著說:“你知道那跟蠟燭代表什么嗎?你知道燭火里的人臉又是什么嗎?”
“他們都是跟借壽人做過交易的人,也是借壽人的口糧,待到師傅陽壽到頭時(shí),也會落入他的手里,永世無法逃離。”
“打從你進(jìn)入借壽人的門店起,你就會再去那個(gè)地方,而且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找他借壽,這是那地方的詛咒,任何人都逃不過。”
我最關(guān)心的還是師傅,他為了我竟然要成為借壽人的口糧,我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這種事發(fā)生。
師傅沉默了一會,突然站起了身,單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語氣非常的急促:“還有機(jī)會。”
然后他奪門而出,我問他要去干什么,他也不說,那腳步快的我都沒追上,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我只能在店里等他,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天,但是他沒有回來。
最后,一個(gè)星期過去了,我很擔(dān)心,就決定出去找找。
在我剛要出門的時(shí)候,一個(gè)人突然找上了門,跟師傅的年齡差不多,看穿著打扮是個(gè)體面人,他一看到我就說了一句讓我莫名其妙的話:“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