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禹不用看也知道,此人應(yīng)該坐在真正的主位上。
雖然隔著一道不起眼的屏風(fēng),但是主位位置頗高,坐在主位上看外面的人,就像是在看一群苦苦掙扎的螻蟻一般。
果然,一道人影緩緩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
一身高定的西裝,手中漫不經(jīng)心地端著紅酒,還算英俊的臉龐上卻看上去異常陰柔。
看到年輕身影之后,圍在江雪瀾身前的幾人瞬間散開,規(guī)規(guī)矩矩地讓出一條路來,安靜乖巧地如同一群鵪鶉。
原因無他,來人的身份對他們而言實在太恐怖了。
趙鵬!
白城無冕之王,趙家的獨子!
趙鵬理所應(yīng)當?shù)仨樦娙俗岄_的道路走了過來。
而江雪瀾在看見趙鵬的一剎那,臉色瞬間就變得非常難看。
江氏被官司纏身,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除了趙家,誰愿意去招惹江家?
趙鵬站在江雪瀾的身邊,微微揚起手中的紅酒杯:“喝一杯?”
江雪瀾冷聲道:“我從來不和人渣喝酒。”
半年前趙鵬放出話要追江雪瀾,甚至派了人上門提親。
趙家雖然實力雄厚,但是江家也不弱,因此婉言謝絕。
誰知道,趙鵬是個瘋子!
提親不成的情況下想到了給江雪瀾下藥下三濫手段。
將雪瀾拼盡全力掙扎,在趙鵬的襠下狠狠踢了一腳之后,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這件事兒早就成了笑話。
趙鵬打定了主意,今兒不僅要得到江雪瀾的身子,還要當著眾人面狠狠地羞辱她!
將曾經(jīng)他丟掉的臉面全部拿回來!
趙鵬輕輕一笑:“看來你是不想要江家好了啊。”
“如今江家存亡,就是我們趙家一句話的事情,你這么不給我面子?”
江雪瀾嬌軀狠狠一震,如今的江家就在存亡之間。
如果在此得罪了趙鵬,江家恐怕要雪上加霜。
雖然心頭憋屈,但是江雪還是咬著牙,接過了紅酒,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敬趙公子。”
趙鵬滿意地笑了笑,雙手搭在謝禹的椅背上:“小兄弟,讓個座?”
謝禹輕輕一聲嗤笑:“我讓了,你敢坐嗎?”
江雪瀾神色一緊,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如今謝禹會跳出來。
當即冷聲道:“趙鵬,不要牽扯外人。”
趙鵬陰柔一笑,眼神可怖,聲音瞬間變冷。
“什么樣的東西都能被稱作人了?”
趙鵬忽然將手中的紅酒杯砸到了地上,紅酒和玻璃碎片灑了一地。
“你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進來?”
陳龍源附和道:“就是,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玩意兒?”
“就你這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里撿出來的破爛衣物,亮的都能給老子當夜壺的腦袋,就特媽像是個剛放出來的乞丐一樣。”
“你要是跪在街邊給老子磕頭磕舒服了,老子還能給你張百元大鈔,讓你見見世面呢。”
言語極盡刻薄,一定要將謝禹的尊嚴踩在腳下,來討好趙鵬。
說完對著趙鵬諂媚一笑:“趙公子,您看我說的對嗎?”
趙鵬哈哈大笑。
江雪瀾憤怒道:“這是我?guī)淼娜耍銈儾灰^分。”
趙鵬上下打量一眼江雪瀾,鼻孔中發(fā)出一聲輕嗤。
“你算什么東西?”
說著抬手就要向著江雪瀾的臉上打去!
眾人驚駭,可是卻沒有人敢出聲。
要是論起財富,場中不少人不比趙家差。
要是論起政界影響力,趙家排不到白城的前三。
而趙家之所以能成為白城之中的第一家族,是憑著一位站在他們身后的老者。
古武者!
世上沒人不怕死,這些商人更加不愿意不明不白地死在趙家手中。
江雪瀾都已經(jīng)感受到了眼前手指帶起的微風(fēng),閉上了眼睛。
可是這一巴掌卻沒有落在臉上!
謝禹緩緩地站起身來:“趙家?一家痞子罷了。”
“撿了點別人用過的破爛而已,就真覺得自己行了?”
趙鵬臉上的笑容更加陰沉。
十三年前趙家強勢崛起,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依仗的是背后的古武者。
卻鮮少有人知道,趙家靠著謝家遺留的產(chǎn)業(yè)踏出了第一步。
謝禹的一句話,好像將趙鵬重新打回到十三年前,只能像個小丑一樣仰望著白城中頂級的富二代,讓他更加瘋狂。
“我怎么不知道,白城什么時候出了個比我牛逼的人物?”
謝禹像是扔垃圾一樣將趙鵬的手甩開,隨后從桌上抽出來了一張紙,漫不經(jīng)心地擦著手。
“現(xiàn)在知道了?”
說著謝禹將手搭在江雪瀾的香肩上,將有些呆愣的江雪瀾扶到椅子上坐下:“安心坐著。”
謝禹擦手的舉動和旁若無人的舉動,瘋狂刺激著趙鵬脆弱的神經(jīng)。
“白城不允許有這么牛逼的存在!”
隨著趙鵬的話音落下,一隊保鏢從外面走了進來。
趙鵬狠狠地盯著謝禹。
“給我打,出了事兒老子兜著。”
保鏢們看了眼眶都已經(jīng)紅的趙鵬一眼,將手中的警戒棍扔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摸出來一把把窄刃長刀來。
場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的聲音來。
他們原本以為生死不論只是說說而已,可是看到保安手中的刀來,這才知道趙少認真了。
這個年輕人怕是兇多吉少了!
江雪瀾擔憂地看著謝禹,伸出手不安地拽了拽謝禹的衣角。
她有點后悔帶謝禹來了。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最多折損點面子,卻也能全身而退。
又怎么會把謝禹的性命給卷進去?
謝禹回頭看了一眼江雪瀾,旁若無人道:“有什么需求等回去之后都滿足你。”
江雪瀾氣結(jié),怎么到了這個份上了,謝禹還要調(diào)笑她。
不過看著謝禹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間覺得心中安定了幾分。
耳后忽然有風(fēng)聲傳來。
不少人不愿意看到血流滿地的樣子,悄然將眼睛閉上了。
謝禹轉(zhuǎn)身,對著窄刃長刀伸出手去,大手一把將窄刃長刀捏住。
血液從刀刃上一滴滴滑落,在地上發(fā)出滴答的聲音。
謝禹手中用力,保安只覺得被一股大力一扯,刀已經(jīng)脫手而出。
謝禹的手掌從刀刃上劃過,鮮血染紅了整把長刀。
謝禹面向趙鵬。
另一只手抬起來,折下來一截刀尖。
刀尖上殘留的血跡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大廳中格外清脆刺耳。